《炊烟有望》（长篇连载）第六卷 中国出了八零后 1

上世纪中国诸多大事件，应该包括八零后的诞生。在这一代人还没有出生时，就成了社会学者的讨论热点，作为独生子女，家中的小太阳，能否因为独子身份就会成为自私和娇惯的不成体统的一代呢。

承均的女儿肖雨瑞正是八零后，而他成了八零后的父亲。自从添了这个小生命，家中就魔幻般地产生奶瓶，吸奶器，还有一些鲜丽的玩具，连尿布也那么美丽。肖雨瑞简直就是肖承均的照片，宽额头，大眼睛，相似度连当妈的萧晴雪都有些嫉妒。转眼间肖雨瑞会说话了，第一声叫了“爸爸”，把“扫扫”与“蚂蚁”，组成了最早的短语——扫扫蚂蚁，从此开了赤子的语言先河。

断奶的那天夜里，在萧晴雪的被窝里，雨瑞说，只看着。她摸一摸奶头，她的哭声好可怜。第一天送托儿所，雨瑞惊恐的搂住爸爸的脖子不放手，撕心裂肺地哭声，可是中午放学，她自己慢慢走回家，她的小脸儿已雨过天晴。在雨瑞的小学教室的绿玻璃窗外，稚嫩整齐的朗朗书声，那杨树鲜绿而清凉的感觉真美。肖承均已由孩子变成了孩子的父亲，作为父亲，那种自豪伟大的感觉油然升起。雨瑞在家里发誓为爸爸挣朵小红花，今天她终于捧着一朵彩纸红花回家来，她说：“要好好保存，这花刘老师做了一冬天呢！”

晚上，女儿雨瑞躺在床上，她忽然从被单里露出小脑袋，问爸爸：“爸爸，有爸爸妈妈就有小孩子吗？”承均说：“是”。然后她赶紧一手捂着嘴，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好意思说。”雨瑞又问：“爸爸到底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爸爸说：“都喜欢”，她立即撅了嘴：“这么说你也喜欢男孩，你说你最喜欢谁，只说一个。”爸爸说：“你是男孩我就喜欢男孩，你是女孩，我就喜欢女孩，我只喜欢你一个，我的孩子。”“我明白了，咱家里，妈妈是唐僧，爸爸是猪八戒，我是孙猴子，对吧？”“嘿嘿，你是猪八戒还差不多，整天要吃这要吃那的。”“我看也像。”“那，我是猪，爸妈不也成了猪了吗？”“吆，说话也不吃亏啊，好小子，算你狠。吃饱饭，抓紧写作业。”“是！”

电视里的菊萍姐姐正在过渡为老阿姨，雨瑞的爷爷奶奶经常叨念自己还能活几年，作着生命倒记时。承均几年不见的老朋友见了承均很惊讶，说：“你怎么变得老气横秋了呢？”，承均闷闷不乐，回到家里照镜子，果然，自己眼角荡漾起似有似无的鱼尾纹。谁也挡不住时间的流动，谁也不能住足细赏两岸的风景。谁也阻不断生命相续的绵延！小女儿，仿佛昨天才戴上红领巾，今天就已经是团员了。时间仿佛不是在施舍，而是在向世人行窃，它偷走了你的童年、少年，直到你的老年及生命。在小学时，孩子还常吹奏她那支乳白色的可爱的竖笛，现在却连“时间像小马车”的曲调也忘了。孩子上初中以来，几乎没有玩的时间，闲书也不看了，笛子也不吹了。自己给孩子洗的一个红富士苹果，在果盘里放了二天，才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