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 （长篇连载）二卷 安心处 2

由于信仰的照耀，人知道生死的方向，也知道生活的方向。今天，肖明山夫妇除了受洗礼拜外，还有一项收获，教友看他俩带着行李，问明情况，大家都很同情。主妇对顾桂英说：“姊妹，正好，我给你介绍一家，我们的教友家需要一个女保姆，她男人是军官专业，也信教。”经她描述，印象中是在公园北侧有一片高级别墅，每一座别墅五间2层楼，都有红色的铆钉大门，别墅之间硬化了水泥路面，小轿车可以开到任意一家的大门口。

顾桂英工作有了着落，肖明山也就有了暂时的住处，她就在11号别墅当保姆。需要照顾的是两位老人，男主人洪宇生老先生七十四岁，赵氏老太七十一岁。洪先生行伍出身，专业到地方党政机关工作，直到退休闲赋在家。老太太是退休教师，她教过地理，也教过数学。顾桂英在这里工作，不出几天时间，洪先生就帮着肖明山联络了一个活儿，在工友新村那里，有无数的筒子楼，整齐地排成偌大的方阵。其中有一家的老头是洪宇生老先生的朋友，他常年瘫痪在床，需要有力气的男人伺候。

洪先生老夫妻闲赋在家，夫唱妇随，他每天总是先读一段《圣经》，他读她听，再加上顾桂英，然后翻昨天下午来的报纸，然后是写作。休息时，他喜欢到院子里的菜地里和葡萄架下转转，他知道豌豆什么时候开花，稻子什么时候发芽，他知道“七月核桃八月梨”、“七月八月地烙晒，九月十月潮上来”。他尤其对花草很感兴趣，在他家的院里，处处是花盆，地里种有龙舌兰，棕榈树，美人蕉，还有几棵辣椒。葡萄架上已透出殷红与紫色的粒子。木槿花蕾饱满欲绽，夜来香临晚便吹响馨香的喇叭。他每年都收藏起一些花种、菜种，葵花种和少数粮种，晴天忘不了晒几回，大包小包地排满阳台。身处钢筋水泥的森林城市，精美的别墅、轿车，吃着统销粮领着工资，他的生命体却渗透了农民生活的习惯，与农村有着丝丝缕缕的割不断的联系。

顾桂英每天的任务是——开门，关门，接待客人，拿报纸和信件，买菜，做饭，给花园的花草浇水，帮着老先生把生奶煮熟，用开水兑好洗脚水。月底用老太太的脚蹬三轮去直属库打面，去定点煤建公司去拉蜂窝煤。老太太每周给她买菜买馒头的钱，买馒头都是定价定量的，买菜则很有弹性，若买菜钱有结余，洪老先生也不要了，老太太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碍于先生的面子，也就这样了。洪老先生善良平和，他特别嘱咐：“还说是尝鲜！冬天吃韭菜韭菜就格外香格外新鲜吗？夏天就该吃丝瓜，冬天就该吃白菜，我们买菜不要反季节，什么季节吃什么菜，有利于健康，还省钱”。顾桂英点头称是，她把老先生的话牢记在心里。可是她心里明白，买衣服最好反季节，同样的衣服要便宜很多。

顾桂英一手提着一个红布提兜，一手还拿着一个小巧的弹簧秤，习惯缺斤短两的菜贩子也不敢糊弄她。她平日尽量避免到菜市场去买菜，那里排满了菜贩子的摊位，比较贵，她把城里的大集小集日子牢牢地记在心里，逢集买菜，而且，她知道不能去的太早，也不能在最拥挤的时候去，她要等到将要落集的时候才行动，菜更便宜一点。有时是冒着雨去买菜，卖菜的人急于出手，就降价处理。她还能预判到，这个大城市，距离大葱之乡大蒜之乡多远，比郊区的葱和蒜晚几天就会降价。若是南方发生了洪涝灾害，当地的菜要涨价了，因为蔬菜要大量地往南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