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

大山是个勺子，一个真真正正的勺子。记忆当中他从小就咧着嘴傻笑，鼻涕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大山烟瘾极大，你要是管够的话他能从早上抽到晚上一刻不停。有人就拿烟逗他：“大山，想吸不？”

“嘿嘿……”

“你去搂着那个人，啵一个！”

“嘿嘿……” 大山就去了。他一路嘿嘿嘿走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搂着那个女孩就要亲。

紧接着大山就倒在了地上。原来他爷爷及时赶来准确无误地朝着大山的肚皮踹了一个飞脚：“小鸠子，我打死你！”

“嗷……嗷……” 大山看爷爷揍得那么用力，哭得很伤心。

大山要亲的女孩是他弟弟的新媳妇。

村东头的人老是这么跟大山开玩笑，大山每次都挨打，后来大山就不怎么在村东头玩耍了。

我妈说大山经常来村西头溜达，因为村西头的人不阙他。

逢年过节回家我会带两包烟在身上，碰见父老乡亲了奉上一支表达心意。好几次快散完烟的时候，见大山在人群最后头嘿嘿地笑着，他问我要烟我会给他，他不问我要烟我也会给他，因为他是个可爱的勺子。

似乎每个乡村都有那么一两个傻子，有的傻子嘴贱喜欢骂人，有的傻子手贱毁人家东西，大山不骂人也不毁人家东西。他总是在笑着。

大山的笑有一种格外的感染力，能把离100米的观众吸引到30米内。这不，大年初五的结婚演出正在进行中，大山被请上舞台一起跳舞。

抱大笛的女的扭着屁股去顶大山的屁股，大山无奈地看了看，决定往边上靠一点。那个女的又把他拉回来，顺手递过来一支烟：“乖乖，烟瘾内大！今晚上照着一盒子抽！”。

大山接过别在耳朵上，节奏均匀地继续着他的摇晃。均匀到什么程度呢？像执行指令的机器人。

大屁股又扭过来顶他，他马上往边上靠一靠，不好意思地看一看对方，像是在说道歉妨碍到别人的话。直到大山差点掉到舞台下面去，大屁股才确信更热烈的互动是不会有了。

“哈……哈……离近点！” 黑暗中一个黑影健步出去了。

别人不敢不好意思上台，大山敢。我在新疆的时候想唱歌，也真的唱歌，回到家里面对着父老乡亲，突然有些害羞了。

我妈说大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也因为他，他的弟弟找媒人说媳妇很受影响。他看上去只有3岁孩子的智商，身高也停留在10岁左右的样子，所以他每天都还是孩子，每天都会很开心。

不过他现在收拾得挺干净的，不怎么随便挂鼻涕，流哈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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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丁振  编|西子

                            第111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