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溜古镇杯乡愁散文大赛】张抱岩||在洄溜古老经验里打通未来

在洄溜古老经验里打通未来
文/张抱岩
颍川倒湾流,兰船曲转钩。
赏景洄流湾,暮色返颍州。
——忆洄溜  宋  梅尧臣

在一座古镇面前,我是后来者,我在雨中走进它的细节,这雨来自淮河,也似乎来自天上,被雨水濯亮的事物,熠熠生辉,它们在和我说话。古人远逝,新事物替他们活着,所以洄溜古老的事物都在未来之中安存。极少人去搜寻遗迹,上面还蘸着昨日的印痕。洄溜镇保存了它们的全部。

我喜欢翻看线装书籍,尤其是被时间的老年斑染色的名字,关于村落、河流或植物的,都会散发一些吸引我的独到目光。洄溜这个名字闪烁自然之光,它的出处似乎来自悠远的淮河,追溯至清乾隆所言,到过此地,颍河水滚滚东流入淮入海,此处水流却向西流,封此处为洄溜湾。我想到落日下的淮水打着漩涡,想到李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诗句,还有三国的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豪迈和激越。历史在此处打着漩涡,或者倒流,像一只白色展翅之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漩涡是力量的神秘事件,说明此地神圣;时光倒流,来此处之人皆有回到过去的可能,可见洄溜的水土丰厚淳朴,滋养后人。
洄溜的石条街像先辈留下的箴言警句,踩在石头上,一步一步探寻,我会觉得离古人越来越近。街道旁的新建筑,在朝着乡村振兴的水墨画上靠拢,和未来的脸庞一样,打探着这刚刚发生的崭新的一切。又有谁能证明一条路上经过了多少车马?经历了几重风雨?留存下来的事物一直沉默着,特别安静,它们暴露或展示出来的气息,我似乎看不见,消散在空气中,成为当下无用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喜欢到清真寺和三官庙去走走,就是很随意的走,见到老树或陈旧的砖瓦,我会伸手去触摸,和深藏又呈现的它们握手示好,表达未来对古老经验的敬意。我在猜郁郁葱葱的松柏有多大的年龄,它或许是寺院里最老的修行者。我看到院内有一个石砣,上面刻有“通顺盐行”四个字。从地下挖出的证据是古老的佐证吧,刻痕深刻可见,刀工中透露老道、沧桑和生活的用力。登临望月楼,心旷神怡,蓝天飞鸟和白云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远处村落掩映白杨之间,如矮山顶端,飘荡着空旷之音。我渴望在月夜登临,近距离观赏一轮圆月照着古老之地,而后再照照我,生发诗意。
沙颍河绕镇而过,仿佛连接着洄溜古今的幽秘。颍水的船只运载着悠悠岁月,很难想象这是历史和时间常走的幽径。此刻,想吟:白云千载空悠悠。也令我在逝者如斯夫的意境中流连忘返。李白坐在敬亭山上垂钓飞鸟,我在洄溜垂钓沙颍河。想想古人的经验又一次回到我的身上,我也会变老,我也会将经验传给后人。后人就是沙颍河的潺潺流水。
时间上的洄溜历久弥新,舌尖上的洄溜回味无穷。在洄流集,我品尝到闻名阜阳的历史名吃——洄溜四宝:咸黄牛肉、烙子绿豆饼、沙缸豆芽、地锅豆腐皮(豆腐),具备“三原”特点,即纯正原料、原始工艺、原汁原味,可谓天然质朴,名震遐迩。从一友人的口中,得知老街一老人所售的麻糊清淡中透露着清香,寡而有味,喝过后有故乡炊烟的味道,晨六点摆摊,8点售罄,不多一碗,不少一碗,可谓恰到好处。我几次去寻,未见踪影。
关于宋梅尧臣的“忆洄溜”,也有记载,为欧阳修所作,无从考证的东西更耐人寻味。就像这句在当地老人口中世代相传的淮河谣一样:“朱家坟、闫家坟、高高山,老龙头,椅子圈,鸭子孤堆,鼻架山。”沉淀在历史中的事物扑朔迷离,身份复杂。洄溜之处为细节,闪烁古颍州之灵光。
唯见颍水静流,暮色降临在打通未来古老经验之物上。

作者简介:张抱岩,安徽阜南人,现居阜阳颍州,作品散见于《诗刊》《飞天》《散文诗》《星星诗刊》《诗歌月刊》《青年文学》《草堂》《诗潮》《延河》《绿风》《广西文学》《安徽文学》等,出版诗集5部。曾参加全国第七届、第十届散文诗笔会,安徽作协会员,阜阳市作协副秘书长,颍州区作协副主席,民刊《淮河诗刊》主编,《诗风》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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