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唐锦禄|| 爱不会忘记(散文)
主编:非 鱼
那年的夏初,离初中毕业还有一个多月,班上有位叫朵的女同学,眼睛大大的,皮肤挺白,成绩倒是平平。她和我同路,放学时常常能一起走上十几分钟。虽说两三年寒暑,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有一天中午放学临分手时,她递给我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我正要打开,她悄声说:″回去看。″说这话时,白晰的脸上已溢满红晕。
捏着似乎还温热的纸条,在她刚离开几步后,我忙拐入一条小巷。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考同一所高中,好吗?"不知怎的,我的心跳得厉害,站在小巷内痴痴地楞了半晌。
从此,我们之间有了一种默契,一个眼神便能生出许许多多的信息。班上也就有了风声,说我俩好上了。我心里忐忑不安,朵却勇敢地说:″管他呢!″两人商量,决定考县中。
遗憾的是,1974年初中毕业生上高中都是推荐上,我自幼失去父亲,无依无靠。初中毕业后就去农村一所学校做代课教师,而朵顺利地上了镇上的高中。可临行的前几天,朵突然跑来找我,说她高中不上了,准备和我一道去农村教书,我坚决不同意,劝朵把高中念完。无奈,朵边哭边掏出条素色手帕,里面包着枚很精致的毛主席像章,说这两样都送给我做纪念,等高中毕业后朵让我去接她。我把用了几年的紫红色钢笔送给了她。送行的那天,下着小雨,朵哭得泪人一般。我的心也湿湿的。还没等船开,朵就哭着跑开了。
以后,朵就用那支钢笔给我写信,我也一直佩戴着她送给我的像章。那方手帕我舍不得用,悄悄夹在备课本里,每天备课时,总要看它一眼。
大约过了半年,朵也没能来信。于是我便找关系调到镇上一家工厂上班,不久单位又将我送培去外地学习。快到暑期时,朵来了封信,写了一连串的"想你想你想你″,我的心被熨烫得热乎乎的。但由于是委培生,寒暑假期间学校都将组织社会实践活动,我没能回家见她。
一晃三年的学习生活很快结束了,我急冲冲地赶回了家。到朵的家,她不在。她妈妈脸上淡淡的。我问朵上哪儿去了?她妈妈说跟男朋友上街买西瓜了。我一听,差点儿晕过去。除了我,哪儿又冒出个″男朋友″?我气得扭头就走。她妈还劝呐:″不等着吃西瓜呀?"
第二天,虽然我妈说什么也不让我搬到单位住,但我还是固执地住到厂里。上班不久,我写了一封长信问她为什么变心?朵很快回了信,解释说那是她妈想拴住她,由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位军人,比她大十来岁,探假期间天天上门来盯,犯嫌!过不了几天,朵在街上遇见我妈,才知道我回来后就去过她家,伤心了好几天。但我却不相信她的解释,心想:如果你真的和我好,为什么不来单位找我?
那时年轻,心里怪怪的,常常拥有一份莫名的自尊心,不肯给对方多一点理解。以后,朵的来信,我也懒懒地不回,朵的信便也少起来。只记得她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别怨我。″
后来,听说朵被她妈逼得不得不嫁给了那个男的,分在一家镇办厂工作。有次,在街上朵遇见了我,两眼满是哀怨,只悄声说了句:″你瘦了。"
就为这句话,我大哭了一场。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唐锦禄,曾用名:翰儒,笔名:德行天下、与世无争、昭阳君。号:柳叶居士。中共党员,江苏兴化人,退休干部。喜爱文学和码字,以"读书写字品香茗、听雨观云赏花草"自娱自乐,亦有2000多篇各类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等省级以上主流媒体,且多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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