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远方与诗,在你做过的事情里
远方与诗,在你做过的事情里
张亚凌
父亲经常打趣说我是“蒋(奖)家外甥”,——谁给戴个高帽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而给我戴高帽子最多的,是母亲。
“我凌儿,干活最心细,没得挑!”逢年过节要打扫卫生,母亲总将人面儿上的活分给我,擦门擦窗户擦墙裙。我呢,会踩着大凳子小椅子,或弯下腰甚至趴在地上——连紧挨地面的墙砖也不会放过的。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擦,恨不得都擦得明明亮亮能映出人影儿。
“甭看我凌儿没锄把高,劳起动来顶个大人。”母亲带我去地里锄杂草,路上遇见大伯大妈都会嘚瑟一下。那会儿,扛着重重的锄头也不影响我努力地挺直腰板。到了地里,我也会像母亲一样,两腿分开,一下占两三行。即使腿困胳膊酸,母亲不停我也绝不会自个偷懒休息。
“我凌儿,碎(“碎”方言“小”)胳膊碎脚抡得欢实很,跑一截路跟刮风一样。”母亲需要到村里的合作社买不需要判断优劣的东西,比如打一壶醋,称几斤盐。这么一开口,就是检测我“风速”的时候了。我会满脸欢喜地接过钱,像运动员一样抬起胳膊抡开腿,不一会儿就捧着东西站在她面前了。
“我凌儿,人碎劲大。”母亲需要我帮忙抬一笼烧过的煤渣去村外沟边倒掉时这样给门口的婶子说。我当然得显摆自己劲大了,每每走到人多的地方,我会放下扛在肩头的棍子,把笼拉向自己这边,再扛起来继续走,越发显得自己劲儿大。
我喜欢替大人跑腿跟着大人干活,特别是母亲,——她总能发现我就是比别的孩子厉害,真的特别能干。那时的我热衷于干活或许就是为了印证母亲的判断吧,做事情也像对自己的奖励,卖力又开心。
有颗想做好事情的心原本就很美好,而热爱做事,那简直就是诗意了!
亲爱的孩子们,远方不远,时间闪过时从不打招呼,“未来”就在“现在”的隔壁。拥有诗意也简单,愉快做好的每件事就是思想的诗化。
远方与诗,就在你殷勤地做事里。
刊于《学生天地》2020年5期“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