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逻辑与彼逻辑

前面说过,学好哲学,需要有机缘,但机缘的产生极富偶然性,需要以思想者对他人心安理得的现实世界产生强烈的批判冲动为前提。

这种冲动,因特定的内在的敏感和敏锐而发,因偶然碰壁于窘迫和残酷的现实而起,然后才能由特定的思想者在深度反思后偶然的顿悟中圆满完成。

可见,实现个体终极哲学化的圆融,在过程和果上同样极富偶然性,所以,要想借助旧哲学因机缘而圆满于圆融,注定在结果上极具稀缺性——在哲学不得创新普及前,从人的价值取向看,普遍的利己主义者必然普遍讨厌(真)哲学。

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人,为什么会普遍讨厌哲学呢?因为经过持续的前提批判,任何专业哲学都否定不了人的社会属性,这样一来,受逻辑的内在规定性制约,学习者的潜意识必提前于意识捕捉到其中必然利他的价值取向,于是基于潜在理性的潜意识抵触心理油然而生——潜意识的潜在理性在逻辑上只须符合形式逻辑即可形成,但意识理性却必须在条分缕析地理清所有辩证逻辑关系之后,才能在整体一致性当中形成,因而人类至今从未形成终极正确的意识理性,因而利他思维的辩证性在不具备特定机缘的支持下,比如大喜大悲,很难战胜潜意识利己思维的直接性——基于应激心理的抵触,最终选择放弃专业哲学的专业价值观,对于不得圆融的人来说,是迟早的事儿。

在哲学不能普及之前,因为这种错误心理的普遍现实存在,所以代表人类集体逻辑天花板的突破难就成了人的集体宿命,这就是我们“先天”的现实人生,极具公平的无奈。

有趣儿的是,人类却并不因为公平的无奈而必然悲哀,因为受逻辑控制的人生又天生具备理想性,因为逻辑对人类文明发展的唯一指向决定,因为主观能动性,人一直走在哲学常识化的路上,所以终极常识化的哲学必定适时出现,必须以列宁所言“世界不满足人,人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改变世界”的终极有效决心的面目出现,这是由“历史直通未来”所决定的哲学宿命。正因为如此,所以人虽然都有利己心,却不必然是利己主义者。

利己主义者用自己的普遍存在证明,普遍狭隘的利己心,是解决哲学普及难问题的关键环节,要想就此从理论上取得切实提高人类整体文明水平的关键突破,只有东方哲学曾经在个体层面能够偶然实现稀缺、但现实的圆融,其中的经验当然最值得借鉴——只要能用常识化解读化解其中的偶然为必然,借此终极打破圆融的稀缺性,就是哲学实现终极理论创新最可能的捷径。

因此,我们既可以从哲学机缘产生的前提寻找突破点,又可以从圆满于圆融的过程和结果处寻找突破点,只要有利于哲学实现常识化基础上的普及化,就值得一探究竟。

机缘的产生——思辨的过程——圆融的结果,这三者层层递进于所有人的实际人生,因为机缘无处不在,所以人生是否真正成功,只看谁能抓住随处可见的机缘,然后用正确的思辨过程帮自己求得在结果处的自主圆融,是谓圆满。

事实上,人类之所以会活在集体悲哀与无奈中,恰因圆满于圆融的集体不能,这就是人类“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改变世界”的手段——常识化的哲学——缺失的后果,因而一切不得终极哲学化的人,只能活在肤浅的知行不一模式人生里。要想变知行不一为知行合一,只有在内心自主实现哲学的终极常识化,是谓逻辑圆融下的圆融与圆满人生。

前面已经说过了,知行不一是浅层次的知行合一,所以我们亦可发现,任何知行合一的人生都必受人的思维内涵的逻辑控制——正确的逻辑控制得高级知行合一人生,错误的逻辑控制得低级的知行不一人生——人类文明的终极进步,就是要在人的主观思维和逻辑层次上实现不自觉的错误向自觉的正确的终极切变。

前文我们又明确了,逻辑于人具有先在性,所以我认为,只要确定了逻辑的先在性,那么指导人过终极知行合一人生的正确逻辑标准也就容易确定了,因为这样的逻辑具有客观性,可以作为终极哲学诞生的唯一正确逻辑起点了。

用逻辑确定逻辑起点,这在逻辑上说得通吗?当然说得通,因为人类文明附属于自然文明,所以用逻辑确定逻辑起点,就像《道德经》中道与大道的关系一样,自然文明如果是大道,那么内含的人类文明就是小道。大道是道,小道也是道,大的自然文明的逻辑是逻辑,小的人类文明的逻辑也是逻辑,只不过人类文明的逻辑有明确的主观性,客观的自然文明的逻辑有明确的客观性而已,但二者在抛开形上与形下的具体世界与人生中,都是现实的存与在。

相对于在的直观,逻辑分析的主观性很折磨人——世人只知“形而上学之谓道,形而下学之谓器”,殊不知,形而上学的道是道,形而下学的器亦是道,因为没有脱离形而上学的形而下学,却可以有脱离形而下学的形而上学。

人作为形而下的器,既是道的产物,又是认识道的基点——人以自我为圆心和起点,在人类文明和自然文明的不同维度内坐井观天地认识和体悟道与客观世界,用的就是主观的逻辑。

人用主观逻辑认识的,是人与外在于己的人类文明和自然文明之间的种种关系,这种种关系的本质却还是逻辑本身,就像人区分了人类文明和自然文明一样,人类文明依然附属并构成自然文明本身。

这说明,被人的主观逻辑认识的客观逻辑,是实现人、人类文明和自然文明之间无障碍穿越的唯一媒介。换个角度,人通过坐井观天看明白人类文明后,再看自然文明,相当于从一个较小的井里好不容易钻出来后,结果发现,原来自己依然处在一个更大的井里。

人在井里,却能预见外在的整个世界,这就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无边功用。明白了这些道理,自然容易明白:如果自然文明因依逻辑造了人而具有了神性,那么人因为有了逻辑而与造人之自然具有的便是同样的神性,因而中华文明以早早发现了人神合一性而极尽高明,而西方文明和其他文明则因跪拜于虚构的人格化的神而失之于高明。

因为人神合一境界下的人相对于跪拜在上帝脚下的人更具主体性,所以我相信有神性存在,但不相信有神存在,因为神性与我和我的主观能动性同在,而神则从主体性角度污辱了我和我的主观能动性,所以我要消灭一切神,以求彻底恢复一切人的真正主体性。

如此则足以明了,客观先在的逻辑与人头脑中的逻辑有认识论上的大不同,先在的逻辑是客观的,人头脑中的逻辑是主观的,但二者从始至终都在本体论上是一致的——先在的逻辑,虽然具有客观性,但依然是客观见之于主观,是派生人的自然规律的异名同出者,是人头脑中的逻辑的本体——是故,此逻辑看似非彼逻辑,实则此逻辑又是彼逻辑,世上从无两个逻辑,就像没有两个哲学和两个道一样,认清这一点,对终极颠覆旧哲学和终极哲学的建立和普及,无疑至关重要。

前面已经说了,用逻辑确定逻辑起点,可以作为终极哲学诞生的唯一正确逻辑起点。这样的共识一旦达成,哲学的本体论冲突便可终极化解,因为认识论分逻辑为客观和主观,服从和服务于人不分裂的本体知行合一人生,也即知识服从和服务于人生,也即认识上的分服务于现实人生的合——只有认识上做到正确地“分”,才能帮人认清从人之初开始便排遣不掉的人思想的内在分裂性,然后才能在正确认识的基础上,通过辩证的思辨中调和人的先天分裂,让人最后过上不再分裂的终极知行合一人生。

显然,理论上的分是为了实际人生的不分裂,认识不到这一点,便永远不懂哲学。分而不能合,是伪哲学为祸人间的逻辑不能,仅此而已。

客观的逻辑,是人的主观逻辑的母体与本体,循着正确的主观逻辑无限接近客观逻辑,本来就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本职工作。旧哲学理论上,主观逻辑似乎不可能与客观逻辑完全重合,只能无限接近客观逻辑,就像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先行一步的乌龟一样。但事实告诉我们,人生允许假设,但不是假设,假设的人生是理论,不是现实,所以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极致利用就是理论与现实必然的终极调和,而不是旧哲学做的那样——先天分裂着不能自主调和。

有了新的逻辑观,人的终极自由必须就此因终极常识化的哲学的出现而实现。显然,这样的自由人生里再没有不可识破的伪命题,就像东方哲学中从没有悖论一样,西方哲学必须向东方哲学靠拢,才能让自己真正成熟的同时,让人类因此而整体成熟。

有了这样的新逻辑观,人类社会普遍的利己主义便不再难除,只要我们承认那是人的潜在理性作用的结果即可——在机缘不够和没有常识化的哲学的情况下,人可以通过潜意识主动排斥无效地学哲学,因为学了并不必然圆融——那么只要我们能变圆融的偶然性为必然性,哲学的终极创新也就实现了。这种经验,显然只有东方哲学有,西方哲学从来没有。

那么我们该怎样理解“无效地学哲学”呢?显然,对于有哲学机缘的人,通过辩证思维,很容易就能将其哲学思维与思想同时引向纵深发展。对于无哲学机缘的人,受利己心和肤浅的形式逻辑的双重制约,立场的狭隘必与排斥利他的应激心理不谋而合,所以他们可以随意借哲学内部显而易见的自相矛盾现象为名,否定或放弃对哲学的终极学习。

这实际否定和放弃的,是实现终极知行合一的机会,这样的哲学学习效果怎么可能不下降?!但缺乏常识化的哲学却只能如此——旧哲学从此等而下之地变成投机取巧的帮凶,而哲学内涵的等而上之的道,他们得不到,自然也就不想得了。

在这一切消极现象背后,体现的都是专业哲学人士无能为力的不作为——因为一直未能提供常识化的哲学,所以哲学家群体之所以只能一直无奈地忍受全人类的讥讽,一方面,是因为缺乏明确的整体性理论的统领与校验,导致看不到边界的哲学至今仍在一盘散沙中摸索前行,另一方面,是因为无知者无罪,所以哲学人士必须以自己的专业性代人受过。

我们姑且把这种代人受过理解成是扭曲的人类文明对任怨不任劳的能者集体——专业哲学界——无果式多劳的报应,所以我曾经明确用思想者的身份与哲学划清界线,以规避无能的哲学身份,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因为即便颠覆了旧哲学,实际建立的新哲学还是哲学,不会是其他的什么即便是了,也是强名,比如强名曰道。

所以面对这种报应,不要指望会解了谁的气,更不要有人真生气,只需要有人为此知耻后勇,因为这一切最终报应的,还是全人类,所以人需要继续“决心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世界”——即便你自己不主动哲学化,常识化的哲学也将对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实现全覆盖,这是人的终极主观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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