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竹之三十三——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年过去了，黄小竹静静地坐在窗前，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刻。正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办公室，在办公室桌上洒下一片柔和和温暖。桌上摊开的稿纸是一个开头：尊敬的刘部长：.......小竹看着这几个字，看着窗外的阳光，不由得再次发起呆来，一年来的一幕一幕过电影一般从小竹眼前闪过。

自从“亮设认考奖”工作方法出台并被逐步推广后，黄小竹再次陷入了纷争之中。工作方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的同时，关于这个得到高度认可的工作方法的功劳是谁的，在乡里引起了“暗流”。还在在第一次的全县关于“亮设认考奖”现场会的筹备会上，功劳归属终于出现了明的“分歧”：关于谁给与会的县四大家领导、各乡镇党委书记组织部长做讲解、关于谁在大会上代表乡党委发言，分成了两派意见：一派是高副书记、张部长：讲解员由组织干事王晓梅担任；大会发言应该是马书记当之无愧。如果按照分工，让始作俑者黄小竹做大会发言也完全可以，正好体现上马乡的整体班子的团结和水平，也体现年轻干部的魄力与担当。没等小竹表态，顺德乡长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讲解员毛遂自荐自己担任，第二人选力推办公室副主任南一楠，第三人选是王晓梅；大会发言则是推荐马书记。而且搬出了刘部长，说是在前两天街上遛弯偶遇刘部长，聊起了“亮设认考奖” 工作法，刘部长对此高度评价，并且说由乡党委第一副书记、乡长做讲解最合适，也能足够显示上马乡对此工作和对现场会的重视，还透漏消息说下一步很有可能全市现场会，并推向全省。小竹在惊讶之余，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马书记和高副书记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张部长则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都别争了！”马书记一拍会议桌：“按照常规打法，咱们谁也别破例，县里现场会，讲解员由晓梅干事作为第一讲解，一楠副主任作为第二人选，两位都是咱们培养的后备干部，也在领导面前露露脸，将来有位置了，领导们先有个印象。顺德乡长啊，至于你当讲解员，哈哈，如果刘部长真的这样说了，那肯定是聊天和你开玩笑呢吧！哪有乡长亲自上阵讲解的？虽然你是大才子。至于大会发言，县里、市里现场会就始作俑者黄小竹副书记代表乡党委发言。省里推广的时候，顺德乡长，你这个大才子再上阵吧，如何？不论哪个级别的发言，我都不上，我老了，再有2年退休了，你们年轻人多露脸，都得到赏识和提拔，我才高兴呢！这个意见，就算是今天的预备会的决议了！一楠，你把这个决议行程一个会议预案，晓梅辅助一楠做这个会议预案，下午2:00前给我，顺德乡长，下午咱两一起带着预案去找刘部长和田书记（县委书记）汇报。头开会时候我已经和刘部长沟通好了，他下午等着咱们。对了，张部长，高书记，晓梅执笔、我让你两亲自把关的关于这次会议的发言材料，还有关于这项工作法的发明推广过程的汇报、特别是关于党委副书记、乡长顺德同志如何不遗余力支持工作法推广，如在有限的资金中为各村制定公示牌、亲自到马庄村等10个村调研的事情要浓墨重彩的写一写。啊！一定要写的感动人！下午一并给我，和会议预案一起向刘部长和田书记汇报。小竹，你赶紧筹备现场会的其他细节，别的不用管。发言你给我准备好了！好了，大家都没有意见吧，散会！” 老马书记一反常态得没有征求各位班子成员的意见就宣布了散会。留下了除了黄小竹、王晓梅、南一楠之外都有些愤愤的一众班子成员。

会后，小竹两次找到马书记说发言还是请马书记或者顺德乡长发言，她真的不需要这些。后来，甚至不惜又找了马婶，甚至搬出了吉书记。结果这几个人不但不站在她的立场上去劝老马书记，反而说她应该挺起腰杆，不要在乎某些人的背后鼓捣和小九九，就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去发言，这是职责所在，也是心血付出应得的！小竹只好闷闷地和老张部长几个人筹备会议去了。

会议开得很成功，包括后来的市级现场会。唯一赶到别扭的是：每每会上或者当着马书记或者弟兄们的面，顺德乡长都是主动过问、甚至主动承担一些细节任务，特别是每次都拍着胸脯说：“小竹，需要资金的地方，你就 花着，不用请示我，怎么办我都同意。加班加晚了，别让弟兄们饿着，你随便找饭店，吃饭，也弄点小酒慰劳慰劳弟兄们！跑村开自己车的，你就按照一天100元给补助。我都没意见，别让弟兄们挨累还搭钱。遇到现金的地方，你先垫着，我想着呢！”可是一转身，小竹去汇报的时候，顺德乡长的态度就是大变样，总是不阴不阳地说：“能省就省啊！乡里财政你是知道的，一分钱要掰成两瓣花。什么补助啊，一天给20块钱就行了！你先垫着吧！”不爱倒腾闲话又老实的小竹往往被说的发愣之余气的直掉眼泪。为了维护顺德乡长的形象，小竹把晓晓给自己的三八节买化妆品的2000元拿出来，全部补贴给弟兄们下乡用车和工作加班用餐了。这件事，只有晓晓知道，气的晓晓要去找张顺德打架。小竹拉着晓晓：“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再长在他手下干了！不就是2000块钱吗？你媳妇我天生丽质不用化妆品一样美丽。也就当是我慰劳我的弟兄们了，行不？就当将来我调走的时候请大家伙吃饭了！”气的晓晓一下子把铅球撇出了操场外。

后来，老张部长退休，晓梅接任老张部长，张顺德更是上蹿下跳，差点搅黄王晓梅的提拔；后来，还是老马书记亲自找的刘部长，把一直想回城的宣传部长文静推荐到区委办公室，把南一楠提拔成宣传部长，张顺德才不再在班子会上摔摔打打。

半年后，高书记和小竹正和一楠在会议室里商量信访宣传的事。楼道里突然传来气势汹汹的质问声：南一楠在哪个办公室？正在奇怪间，就见有着满脸横肉的张顺德夫人张若莹突然闯进，直奔着南一楠就扑了过去。吓了一跳的黄小竹一把把南一楠从另一个门推出去，高书记则一个反脚就把门踹上关严，才避免了一场大骂和撕絡。事后，南一楠给高书记买了两瓶酒，给小竹买了一盒化妆品，并且抱着小竹泣不成声：“黄书记，以前我误会你了！你一定要原谅我！那天，多亏了你！要不，我咋回去和我家小李交待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小竹拍了拍一楠，紧紧地抱了抱她。而那之后，张顺德的眼神更加沉了。弄得高书记几次和小竹说：全乡最不想打交道的人就是张顺德这个阴阳人了！你得时刻设防，不一定那句话就让他抓住把柄给你到处讲究，还到处卡你！小竹听后，无语。

这种状况，直到省里现场会召开，张顺德代表上马乡大会发言，并且署名在省报上发表了发言稿后才得到好转。

“扑棱棱”，从开着的窗子中，飞进来两只麻雀，在办公桌上盘旋一圈，留下两行剪影，又“扑棱棱”飞了出去，站在窗外的柳树干上对着小竹啾啾的叫着。“写什么？直接去找！”小竹蓦地站起来，在稿纸上写下一行字：走，远离蝇营狗苟，避免自己会近墨者黑成为那样的人。也罢，世俗本无意，误入尘网中。从此后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自逍遥了。调走吧，在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时候，是最好的状态了！

随后，小竹把书橱里的自己的书一本本放进早已经准备好的大纸箱里，封好，请办公室的张钊和牛莉搬到车上。然后就施施然开车去了区委组织部长刘部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