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礼器碑》被推为隶书极则,攻汉隶者,多以《礼器》为楷模。临习《礼器碑》应注意以下两个问题。
《礼器碑》的用笔丰富多彩,以方笔为主,凝整沉着,笔画粗细悬殊,细如钢丝,铁画银钩,粗如磐石,坚挺有力。粗细变化明显。尽管线条起伏变化,但通篇看来又不失和谐。临习《礼器碑》可选择弹性较强的兼毫笔,着重练习笔力,要处理好线条轻与重、粗与细的关系。此碑将近1900年的历史,从原石可以看出,刻石刀痕较浅,由于年代久远,风化和捶拓较多,所以,拓版上的笔画显得纤细(图3),甚至有的出现了断笔,这对我们认识和理解原碑造成了障碍。所以,在临习时要尽量能还原原碑的风貌,而不仅仅是对拓版机械的临摹,临摹时不要把线条写的过细,否则骨感有余而气血不足,一味追求骨感就会显得病态。苏轼论书说:“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缺一,不为成书也”。书法是线条的艺术,如果只是注重线条的形,而不注重线条的质,线条就缺乏厚重。对线条的锤炼是离不开篆书的,篆书最能锤炼书法线条的饱满度,多多练习篆书可以增加线条的厚重与古拙。比如可以选择《新莽嘉量铭文》等汉篆汉金文加以练习,线条会更加雄健,内涵会更加丰富。东汉成熟隶书结字的特点之一是“蚕头雁尾”。《礼器碑》中,字的波画用笔起落十分明显。逆锋入笔,向左下方斜落,再提笔向右运行,即'逆人平出',过中段后,笔锋逐渐按下,到波尾处迅速向右上方提锋收笔,形成横波'蚕头雁尾'。《礼器碑》拓版中的雁尾极度夸张和棱角分明(图5),隶书相比于篆书,笔画更为丰富,为了要表现粗细方圆的各种点画,必须把平面运动与上下提按和逆折绞转相结合,这也标志着隶书笔画的成熟。蔡邕曾说过:“惟笔软则奇怪生焉”。于是历代书家对“蚕头雁尾”竞相夸饰。其次,碑刻的工匠在书写的基础上又加以强化,再加上碑石的多年风化,就更加夸张了“蚕头雁尾”这种装饰性笔画,使得拓版与原墨迹存在一定的偏差。所以,在临习时,要弱化这种装饰性笔画,过度的强调线条的两端,就会使作品的格调和趣味不高,容易把隶书写俗。《礼器碑》结字工整方纵、平中见险,用笔最为瘦硬,但瘦不露骨,尖锋入笔,逆入平出,方圆并用,变化妙在笔端。从碑的结体上看,以取横势为主,其中波磔之笔最有特色,可谓集汉隶各老成持重之大成。
在临习时既要通读《礼器碑》的章法、了解字的结构和用笔方法,也要了解《礼器碑》的产生背景,拓版的年代及字体的清晰度,这样才能还原《礼器碑》真正的墨迹原貌,真正的体现成熟汉隶的特点。
中国汉字自从“隶变”之后,隶书便进入了一个丰富多彩、光辉灿烂的新时代。隶书源于战国时期先秦,发展于秦,兴于西汉,盛于东汉。
虽然东汉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但纸张尚未普及,书写介质最为流行的还是“写”在石头上,即碑刻。刘勰《文心雕龙·碑》说:“自后汉以来,碑碣云起”。
东汉晚期,尤其是汉桓帝、汉灵帝以后,碑刻大兴,隶书变为正体,日渐兴盛。
成熟后的隶书其笔法完备,结构严谨,章法稳妥有变,艺术水平登峰造极。东汉隶书产生了众多风格,并留下大量石刻。
“隶书以汉为极,每碑各出一奇,莫有相同”,遗迹数量颇多,以碑刻和摩崖书最具代表性,《礼器碑》就是东汉成熟隶书的碑刻代表之一。
《礼器碑》全称《汉鲁相韩勑造孔庙礼器碑》,亦称《韩勑碑》,东汉永寿二年(公元156年)刻。碑文记述鲁相韩敕修饰孔庙、增置各种礼器、吏民共同捐资立石以颂其德之事。碑侧及碑阴刊刻捐资立石的官吏姓名及钱数,文后有 韩勑等九人题名,《礼器碑》现存山东曲阜孔庙。《礼器碑》书风细劲雄健,端严峻逸,方整秀丽兼而有之,是汉碑中经典之作。明郭宗昌《金石史》评云:“汉隶当以《孔庙礼器碑》为第一”,“其字画之妙,非笔非手,古雅无前,若得之神功,非由人造,所谓'星流电转,纤逾植发’尚未足形容也。汉诸碑结体命意,皆可仿佛,独此碑如河汉,可望不可即也”。清王澍《虚舟题跋》评云:“隶法以汉为奇,每碑各出一奇,莫有同者;而此碑尤为奇绝,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又说,“唯《韩勑》无美不备,以为清超却又遒劲,以为遒劲却又肃括。自有分隶以来,莫有超妙如此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