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春节
记忆中的春节
□席芹
儿时过春节,常常听到妈妈说:“大人怕过年,孩子盼过年。”记忆以来,过年一直是爸爸妈妈最忙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
其实大人并不仅仅是怕“忙”,更多的原因是当时人们并不像现在这么富裕,而过年需要花费很多。
总而言之,过年虽然忙点,但大家心里都是乐开花的。腊月二十四叫过小年,过完小年,村庄的人们就开始准备过大年,也就是春节了。有钱的人家会自己杀一头猪或者一只羊,一只鸡,留作过年给客人们和自己享用。但家家户户基本都要自己做豆腐的。做豆腐很有趣,贪吃的孩子们总喜欢在豆腐没成形前,到锅前瞧瞧。而做豆腐的人家,也都特别大方,用大勺子盛带着浓浓汁水的豆腐脑给我们吃,还不忘提醒我们加点酱油和葱花会更香。
馒头蒸完蒸米糕。米糕是用糯米、面、糖,再加一些辅料做成的。米糕一般都是做成长条状的。米糕吃起来甜津津的,感觉有点像现在的年糕,但是又比年糕好吃,真是又软又韧。
大年三十上午,家家户户开始写门联和“福”字,烧浆糊,把家里能贴到的地方都贴满了,鸡屋、猪圈,甚至包括家里那口经历丰富德高望重的米缸。望着满眼的红字条,好奇的我总会去数一数家里到底贴了多少张。而当所有的一切做完,得需要整整一个上午。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来年风调雨顺,家人能健康平安。
下午,妈妈就会用自家的土灶台炒瓜子,炒花生。虽然没有现在的瓜子和花生味道多,但是远远的在门前的小路上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大年初一是要吃饺子的。下午妈妈就会早早的做好饺馅,有酸菜的,有大白菜粉丝的。到了晚上,一家人说说笑笑围坐在桌子旁,一边看电视晚会,一边包饺子。那时候的电视机很小,能买得起二十一寸黑白电视的都算是有钱人了。
有时候,还会比一次,看谁包得快。哥哥姐姐们总会让着我,让我认为自己包的饺子又快又好。而爸爸在旁总哈哈大笑,撇着嘴故意说:“我们家二姐就喜欢穿高木屐,是不是啊?”我总是鼓起嘴巴,傻傻的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想想,大人们真是“用心良苦”啊。穿“高木屐”就是当时家里人为了鼓励和表扬小孩子。
第二早上,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会把我们从睡梦中催醒。我们就真的穿起了高“木屐”去左邻右舍去拜年了。因为过年的时候,天气冷,穿木屐脚不用靠地,是当时保暖又防滑的“好鞋子”。走之前,我们必须得吃完碗里的饺子和汤圆。妈妈叫它们“元宝”,不准我们乱叫,还说谁要是吃到带钱的元宝来年运气就会好。除此之外,妈妈还会塞一块糕让我们吃下去,才让我们出去拜年。
拜年开始了,大家都很开心。因为一条村庄基本都是一个姓氏,习惯挨家挨户去拜年。一些大人往往凑到一起聊天,吃瓜子;一些大人会坐下来打打小牌;还有一些年老的就坐在土杂着草烧制的“火盆”旁烤火。调皮的我们又会把口袋里拜年得来的“胜利品”拿出来炫耀一番,再和他们一起吃。我们时不时的还会拿出来几个生的带壳花生放到“火盆”里,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吃着油炸的小果和零食,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大人过年有很多规矩和习俗。初一,家里的洗脸水,做饭洗菜的水不能往外倒。据说这样可以守财。初六还不能用针线,说是会触龙眼。初六,十六,二十六,这几个日子,大人们还会提醒小孩子去烤火。“烤火”其实就是家后的沟里有些野草啊,树枝啊放在空旷的地方,用火引着,大家围着一圈烤。迷信说法是这样的,烤到哪里,哪里就健康,不生毛病。所以我总是头烤烤,肚子烤烤,脚烤烤的。后来居然一直没有生病,甚至感冒都很少。现在仔细一想,这样做其实是很危险的,是不对的。
关于春节的记忆有些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模糊,但浓浓的春节情结一直都在。这么多年以来,每次回家,忙里忙外的依然是爸妈。在此想对老家的爸妈说:今年春节我来忙,你们也该放手啦!
席芹,女,淮阴区小学语文老师。词穷在一瞬时,忘我于山水间,芸芸众生皆苦,悠悠然同游一醉。因豁达而悠闲,爱自由而逍遥,视学生如己出,敬本职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