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侠:看看我20年前如何表扬“新世纪万有文库”

【我和俞晓群同志直到2008(?)才认识,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其实,1997年我就欢呼过辽教“新世纪万有文库”的出版了。下面这篇文字发在1997年6月5日的《深圳商报·文化广场》上】

  “新世纪万有文库”的出版,算得上是1997年中国出版界的一大亮点。策划者的胆识、出版者的魄力、选编者的慧眼,有可能成为很长时间内读书界谈论的话题与出版界借鉴的范例。

  这套文库首先向读者说明,“当年商务印书馆的《万有文库》风靡一时,至今余响不绝。我们照抄原名,冠以'新世纪’,以示时代差异,但承继之意是不言自明的。”胸怀胆荡得很,不像如今的一些“大策划”,本来是因袭前人,陈旧得霉迹斑斑,可就是要称自己是“独创”。

  今年是商务印书馆一百周年,张元济、王芸五诸贤如能看到这套“新世纪万有文库”,想必会点头称是的。这套文库分三个书系:传统文化书系、近世文化书系、外国文化书系。传统文化书系重在传统古籍,所收诸书其他出版社大都出版过,但“文库”仍显出自己的特色:校审更精;文本皆系“白文”;后人注释例不收录;等等。

  近世文化书系,收录1919至1949年间的学人著述。从已上市的书目看,“文库”这一书系的书最有特色。已见到的有:王国维的《静庵文集》、叶恭绰的《矩园馀墨》、瞿兑之的《  庐所闻录》、《养和室随笔》、萧一山的《清代史》、罗家伦的《新人生观》、熊十力的《十力语要》、刘成禺的《世载堂杂忆》、刘师培《中古文学论著三种》、傅斯年的《史料论略及其他》、蒋梦麟的《西潮》等,确是精彩。

  外国文化书系在书目的选择上堪称独具匠心。或是内容美善,如《书的故事》、《书与人》;或是译者厉害,如余光中译的《温夫人的扇子》、思果译的《力争上游》;或是作者既厉害又不大为国人所知,如卡尔维诺的《面向未来一千年的文学备忘录》、格雷厄姆的《杨柳风》、伊万·布宁的《最后一次幽会》等。

  三年前曾在西安一家旧书店以一元钱购得余光中译的王尔德喜剧《不可儿戏》,当时叹为“艳遇”,不想“新世纪万有文库”又收余氏新译王尔德喜剧《温夫人的扇子》,这真是好事成双了。王尔德四大喜剧,余氏已译出一半,另外两出(《无足轻重的女人》、《理想丈夫》),不知光中先生  译没有,想必早晚会“好事成四”的。余光中近期散文,诗意渐弱,幽默、机智大增,大概多少受些王尔德喜剧的影响。余光中非常欣赏王尔德喜剧中的连珠妙语,说早在《温夫人的扇子里》,王尔德“匪夷所思的警句已频频出现于对白,不但当场激发观众的笑声,而且日后广被引述,终于把上下文完全摆脱,成为一切名言辞典争录的摘句,引述之频,与蒙田、培根分庭抗礼。”余光中认为,《温》剧中最妙的一句话大概是:“什么东西我都能抵抗,除了诱惑。”我倒觉得应该是下面一句:“这年头大家都闹穷。唯一可献的好东西只有殷勤了。”要不就是这一句:“要是你装好人,人人都把你当真。要是你装坏人呢,谁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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