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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 结
王树宾||海南
我乘坐的9路公交车在明光酒店站停稳后，从前门上车的只有一位女乘客，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她穿着一双平底拖鞋,个子不高不矮，皮肤不白不黑，表情不喜不悲。但我很快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脚上显得厚实的纱袜与清凉的拖鞋不搭倒在其次，最让人费解的是这两只袜子居然一只深红一只浅蓝。
这一反常，引起我的猜测。是粗心大意忙中出错还是标新立异有意为之？或许，这里面有个什么讲究？或许，是我少见多怪？
正在我百般猜测时，她居然朝着我身边的空位走过来了！哟！真的在我旁边坐下了。我靠窗而坐，她与我并排。
现在，我不仅仅是猜测了，准确的表达应该用“纠结”这个词。
我最大的担心是这个人是不是精神病患者？若是，会不会有暴力倾向？若有，我的座位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又该如何应对？
前几天，一位香港明星在公开场合被人划了一刀，行凶者就是精神病患者。明星在得知其身份后，大度地表示不予追究。其实，你别无选择，不大度又能咋样？
有人说不信邪不服硬我信，可你说不怕精神病患者，那肯定是吹牛。
公交车到了药监局站，上来一位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老者，我本能地想起身让座。可刚站起身，我又纠结了。若身边这位真是有病，我这不是嫁祸于人吗？
唉！差点好心犯错。
好在我正纠结时，有人给老者让了座。
身边这位女士依然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因为是并排坐着，我无法清楚地观察她的表情，但以余光扫了一下，似乎与常人有异。
我要到终点站宜欣广场才下车，还有好几站的路程呢！此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我设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并思考着应对的措施。我几次想走过去悄悄与司机沟通一下，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怕他说我有病。这年头，人人都觉得别人有病，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本人，尤其是此时此刻。
其实，我想摆脱这一困境原本很容易，起身离开座位就是了。可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不坐这个座位，别人也许就坐了。危险时刻，我决不当能逃兵。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根植于自己灵魂深处的崇高和善良，我不知道在这物欲横流的滚滚红尘中，自己怎么会有如此高尚的道德境界。不好意思，太不低调了。我说这话，你不会信，但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只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不需要借此捞取任何荣誉和好处，我不是脊梁，我是一块砖，一粒土。
身边的雕塑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她想干什么？我时刻戒备的心往上提了一下。
不好！她站起来了！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进入了临战状态。
……
哦！她下车了。
唉！白纠结了一回。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王树宾，江苏海门市人，曾在海军某部服役，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现居海南，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解放军文艺》《青年文学》《海南日报》《新华日报》等杂志、报刊发表小说、散文作品约30余万字，并数次获奖。著有小说、散文集《寻找儿时的月亮》等三部专著。《冬歌文苑》文学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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