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美丽蜕变
美丽蜕变
焦红玲||北京
题记：追鹿的猎师是看不见山的，捕鱼的渔夫是看不见海的。眼中只有鹿和鱼的人，是看不见真正的山水的。
上 篇
准确地说，这个故事是我听来的。更准确地说，是听来的一个故事梗概。作为一个写作癌患者兼外貌协会会员，我忍受不了自己笔下的人物，因我的疏于思考而营养不良，以至于站在读者面前时露出面黄肌瘦的惨相。所以在主体骨架绝对真实的前提下，我会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加上一些合理范围之内的想象。没别的，让人物形象更饱满一些，让故事更好看一些，仅此而已。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这个故事本身，回到故事的发生地：新疆——北京。
应该说是“扑克牌”这绰号，让我瞬间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作为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为了叙述方便，我用了第二人称）——考证你绰号的由来，成了我的首要任务。这并不难，据讲故事的人说，须着眼于你的外形。你是属于那种拘谨枯瘦类型的，上半身更是平实朴素，于是乎被三五个不良损友拍打着唤作“扑克牌”。后来你考上这所位于北京的211大学，这绰号狗皮膏药一样，被人从新疆一路叫到了北京。凭借这绰号，即使想象力近乎枯竭的人，都会毫无障碍地在眼前幻化出你的真实形象来。这效果图尤其适宜从侧面欣赏，尤其适宜在你脱去外衣时欣赏，上半身绝对的一马平川。
“扑克牌”就“扑克牌”呗，无非就是瘦了些。可问题是，你把尚在新疆的女朋友弄丢了！当然究其原因也许会很复杂，但粘在你身上的这个“瘦”字想必脱不了干系。你的失恋，如一滴水掉进了滚开的油锅。而整个事件，则如同加了安琪酵母和出来的面团，闹大发了！
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毕竟，再瘦弱也架不住二八芳华，点火就着的年纪。加之你身上流淌着大西北游牧民族自由奔放的血液，使得同学面前的你，时不时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正读大二的你，不但开始明目张胆地翘课，还动不动就向同学发起言语的、武力的冲突。后来你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了，就跑去找同学们最信赖的，那个知心姐姐一样的张老师，诉说心中的苦闷。
时值2018年北京的金秋，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弹奏着透明的乐曲；校园里落叶飘舞，如轻盈的彩衣仙子降落凡间，裙裾飞扬。然而再美的景致，你也无心欣赏。站在张老师面前的你，因平时疏于锻炼，爬楼爬得气喘吁吁。你涨红了的脸上，鼻尖和额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水。
“张老师，我受不了了！什么都干不下去了！我想请假回老家，回新疆！立刻马上！我必须削了他！”你一连串的短句，如小钢炮一般噼里啪啦，掷地有声。
“你想削了谁？”拥有医学博士、副教授、学校养生康复教研室副主任、高级健康管理师等等一堆头衔的张老师，即使有着双眼分别为2.0和1.5的顶级好视力，此刻也无法洞悉你陡然变得腹黑的内心世界。
“太欺负人了！我最好的哥们儿，明明是我拜托他照顾我女朋友，我们在老家谈了那么多年，我这才考到北京一年多，他俩居然好上了！这剧情，要多狗血有多狗血！我女朋友还气人地挖苦我，说他比我帅！这不是找削吗？！”你像《满江红》里的岳飞，怒发冲冠，壮怀激烈地控诉着你那“罪恶的”“没良心的”前任男女朋友，掏心掏肺之余还掏出手机，指给张老师看你女朋友的照片。朋友圈相册封面是她，联系人置顶是她，所有相关的证据，都无比确凿地证明，她是你的！可眼下剧情居然大反转了，这简直如当头一棒，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
张老师给你倒了杯水，示意你坐下慢慢说。等你说够了，她才开口，轻飘飘地抛给你一个问题：“假如你们真开战了，你认为那个女孩会偏向谁？”
你默不作声。也是，新欢与旧爱，这本就是一个不难抉择的抉择，一个不置可否的问题。
“这样吧，你先帮我一个忙。我们的“阳光塑型班”正在招募第一批体验者，算你一个。君子报仇，半年不晚。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你要是还想着复仇计划，那么我向院领导请假，专程陪你回新疆，一来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二来观战，给你加油鼓劲！”你点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着，这可爱的老师，还很官方地同你拉了个勾。
后来，据你的同学“举报”，你还是会时不时地翘课，但不同于以往的打游戏和无所事事的闲逛，你更多的，是去疯狂地打卡健身，还被学生会的干部们拉去参加社会公益活动。不过，落下的功课你会不声不响、起早贪黑地一一补足。健身之外，学校很多社团都有你活跃的身影。当然你的学习成绩也是蛮不错的。坚持不懈的运动，各种有益的活动，秋风扫落叶般驱散了笼罩在你心空的阴霾，你一改以往的颓废形象，出现在老师同学面前的你，积极、快乐、阳光、自信。以至于有了后来，你在久违了的张老师面前，完全可以用“惊艳”一词来形容的崭新亮相。
下 篇
时光飞逝，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2019年5月的北京中医药大学。伫立着药王孙思邈汉白玉雕像的百草园里，飘荡着淡淡的草药的香气。
我想象着那该是一个风轻云淡的黄昏。在这美丽的校园里，行色匆匆的张老师很偶然地邂逅了你。彼时，你穿着帅气十足的白色回力鞋，因为天热，运动出汗，橙色球衣干脆被你脱掉了，系在腰间。你赤裸着小麦色的上半身。晶莹的汗水使你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桀骜不驯的气息，你同伙伴们边走边聊得很嗨的样子。许是好久不见，许是你的变化过于邪乎，张老师竟然一下子犯了“花痴”！从侧面看，你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扑克牌”的影子？你小麦色的健康肤色，配上健美结实的八块腹肌，你粲然一笑，向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老师问好，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你运动归来与身边的同伴谈笑风生，风风火火从人群穿行而过的样子，想必会迷倒一大片学姐学妹学弟吧！我想到了“回头率”这个词，想必是百分百吧！是啊，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来，百草园里，那慈眉善目的药王孙思邈老先生，也冲你点头颔首，微笑着说：不错，不错，这真是个治愈系的暖心的故事啊！
“分明就是一副上好的麻将牌嘛！说不定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绰号的，‘麻将牌’‘马甲线’‘人鱼线’什么的，都有可能……”在课堂上，张老师喜滋滋地和我们分享着你的案例，分享着再次见到你时，你那脱胎换骨的美丽蜕变，所带给她的那巨大的喜悦的冲击波。
现在想来，假如你的青春里没有遇见张老师，假如张老师没有清醒的头脑和教育的智慧，这个故事又该是怎样的一个走向呢？当初那个爱冲动的新疆少年，如果义无反顾地回老家实施火热的复仇计划，会不会一身挫败感、两手空空而归？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进而游戏人生？一个个可疑的问号，如黑暗中牵引着我前行的一根棍子，促使我陷入了沉思。最后，一段非常经典的话，从脑海里翻涌而来——
“追鹿的猎师是看不见山的，捕鱼的渔夫是看不见海的。眼中只有鹿和鱼的人，是看不见真正的山水的。”
多么富有哲理的句子啊，通体散发着智慧的光芒！毫无疑问，张老师是深谙其道的，她使你抛开了“鹿”和“鱼”，从而看见了“山”和“水”。她轻轻的一句话，使我感受到：柔软，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巨大的力量。在这种力量的激励下，小鹿般年轻莽撞的你，贪玩的毛毛虫般、忘记了蝴蝶梦的你，用大半年时间，完成了一场华丽的转身，一次美丽的蜕变！知道吗？听了你的故事，身为乐迷的我，耳畔始终回荡着一首动听的歌，那是来自你家乡的民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甜美的旋律。
此后，你再也没提过打算削谁的话题。你是幸运的。现在，估计如此阳光帅气的你，根本不愁找不到女朋友。连从未谋面的我，都很想给你介绍一个呢！
当然，我也是幸运的。张老师与你不期而遇大约一个月后，2019年6月12日至14日，房山区教委组织的“运动健康指导师专题课程培训活动”，让我有幸走进了美丽的北京中医药大学，有幸邂逅了你最喜欢的张老师。当然，她也是我喜欢的张老师。一天七八个小时的培训内容，对于我这样的快要奔五的人来说，从早坐到晚，坚持下来腰酸背痛，简直苦不堪言。而上张老师的课却是个例外，绝对称得上是一种享受。爱犯困的我，在她的课堂上，居然神采飞扬，没打一丁点瞌睡。这不能不说是我培训史上的一大奇迹。课程之外，我还有幸聆听到她用简洁的语言，分享你的青春故事。时光匆匆，紧张的培训活动结束了，张老师戛然而止的课程，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我对你这故事的印象，意犹未尽。
“对于无法左右的事，要学会顺其自然；对于爱而不得的人，要学会释怀放下；对于走不通的路，要学会换个方向。”
“追鹿的猎师是看不见山的，捕鱼的渔夫是看不见海的。眼中只有鹿和鱼的人，是看不见真正的山水的。”
这是在听了你的故事后，我的课堂笔记本上，落下的两段文字。挥手作别北京中医药大学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把这两段话，连同你的美丽蜕变的故事，写出来，分享给更多的人。
写于2019年6月14日，夜晚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焦红玲，爱生活爱诗歌的70后文艺女中年，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学历，教师。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认为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夜晚用一盏诗歌的灯火，映照孤独而喜悦的心房。业余共创作诗歌五百多首，作品大多发表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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