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9《奉天文刊:散文天地》作者:赵海亮 回家过年

作者简介

赵海亮  籍贯:山西太原, 1958年生人 ,1973年参加工作, 1976年入伍 ,1998年转业沈阳市公安局禁毒警察支队。在部队时,长期从事政治工作,两次入解放军政治学院学习,多篇调研文章和反映部队生活的新闻稿件在《解放军报》《空军报》等军队刊物刊发。在禁毒斗争中,在省市各大新闻媒体:《辽宁日报》《辽宁法制报》《辽沈晚报》和《沈阳日报》以及电台、电视台发表多篇新闻稿件。

【回家过年

农历小年一到,过年的氛围就越来越浓了。街头巷尾烟花爆竹声此起彼复,集市商场里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到处都挤满了购买年货的人群。人们的眼角眉梢处和见面打招乎问候话语里,洋溢着一股暖暖的喜庆气息。

看着车站、机场里那些携儿带女、肩背手提行李包裹行色匆匆的旅客,此时我的心也惶惶然。“回家过年”的念头,无时不刻地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句自古流传、打小就记忆深刻的俗语,对于我和那些出门在外打拼的人来说,有着更深刻的内涵。

自从70年代中期当兵离开家乡后,无论是在西北边垂的戈壁大漠练兵,还是在皑皑白雪的东北黑土地上驻守;不管是在辽西空中走廊要地防空,还是在西南边境参加自卫还击作战,几十年来,戎馬倥傯,“回家过年”成了自己最大的期盼和奢望。明知每逢重大节假日加强战备,不可能休假,但每每到了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回家过年”的想法总会在心里纠结很久。

乌鸦月昏必绕树,游子过年定思归。

每到这时,想家的感觉从心底向眼鼻深处弥漫,酸酸扯扯的,挥之不去。

当兵后的第一个春节是在北疆某导弹发射阵地上渡过的。除夕夜,气温零下30多度,我全副武装,头戴皮帽,身穿皮大衣,脚登翻毛大头鞋,踩着吱吱声响的积雪,紧紧地端着打开枪刺的武器,在阵地上警惕的巡视。那时和邻国的关系尚未解冻,春节战备教育时连队传达敌情通报称:“某修正主义国家亡我之心不死,敌特可能随时潜入我军事要地进行破坏活动。”严峻的敌情形势,使我忘记了寒冷,索性把帽耳卷了起来,瞪大双眼,不敢有丝毫懈怠。

午夜远处村庄燃起了色彩斑斕的灯火,不时传来阵阵爆竹声音。我遥望着家乡的方向,仿佛看到了老家山西原皮(平)院子里那用大炭垒成宝塔形的“旺火”正熊熊燃烧;又好像看到了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忙碌的身影。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每年除夕,母亲是不曾休息的。她一个人要把全家老小大年初一吃的、穿的、用的准备妥当。往往是我睡了一觉的时候,仍看见她还在忙个不停。

80年代初,我在连队任职。年初连队安排休假计划时,指导员老杨郑重提议:“连长多年没有回家过年,今年春节大家要发扬风格,定要给他安排一下”。

从下半年开始,我就和同是军人的家属约定,同时休假,回家过年。

临近春节,车票已买好,携带的物品也准备就序,但临动身前,连队有干部突然收到“家有急事,见电速回”的电报。身为连队主官,我只能再次放弃休假。

然而使我深感痛惜的是,春节前,曾经抚育我成长,送我参军入伍,对我恩重如山的姐姐突发急病离世,未能见最后一面,留下了终生遗撼。当年我穿上新军装就要出发时,是姐姐将我新发的被子被头,棉衣衣袖和衣襟下摆里里外外,用同颜色绿布包住,一针一线纳实缝好。到部队后,当同期入伍的战友衣袖、被头脏黑无法清洗时,而我的衣被仍洁净如新。

至今想起,心中仍感到难过和隐痛。

当兵20多年,期间尽管多次回乡探家休假,但“回家过年”的愿望始终未能实现。母亲在世时,多有微词或不满,曾对弟弟说:你二哥主要是老婆不在家,所以不回来过年。老人家不了解部队的工作性质和有关规定,但盼儿回家过年团聚的殷殷思念之情尽在其中。

转业到地方工作后,公安机关紧张繁重的侦查办案、打击犯罪任务,不容自己分心。各种重大活动和节假日的安保勤务,责任重大。每到年关,自己只能把“回家过年”的愿望包裹严实,私藏心底。

从工厂到部队,又从部队到地方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忠爱的事业,我舍弃和失去了许多,但至今想来,无怨无悔。古人讲:忠孝不能双全可能就是题中应有之意吧。

现在自己从青涩少年进入了花甲之年,激情燃烧的岁月虽然已经远去,家乡的父母也都先后故去,但“回家过年”的愿望仍时时敲打着我的心弦。因为我心中的那个远方,有亲人的坟莹,有我儿时的梦想,有青春的躁动和憧憬,还有许多曾经培育我 、帮助过我的人。正是那山、那水、那人,让我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时候,都能坚定信心、看到希望。让我在取得成绩、小有成就时从不敢放肆张扬。所以这些年来 ,无论走的多远,“回家过年”永远是我的精神寄托和情感归宿。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现在“回家过年”的愿望虽然还在路上,但我期待着在那灯火璀璨、瑞雪飘飘的时候或春风佛面、窗棱贴花的季节,携带全家,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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