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 | 风景
花洲文学
风景
文 |吴帅
1
暑假的一天，我去驾校练车，走在乡间的林荫道上。那是一条二三公里的水泥路，两旁栽满了杨树，郁郁苍苍，遮天蔽日。笔直的路面上，透过杨树的枝叶投下斑斑驳驳的日影为炎热的夏季减去不少暑气。
即将到达小路的尽头时，我遇到了我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刘玉兰。师公骑着一辆小电动三轮，小小的车厢仅容得下老师一个人。师公在前面慢悠悠地开着，老师在车厢里一边和老伴儿聊家常，一边细细品味着一袋酸奶。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我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没有听出来，但他们却聊得怡然自得，老师的眼睛一直微眯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通过交流我知道了老师的一些情况。刘老师的身体一直不好，自从退休后，师公每天都用自行车推着她去乡间小路上散散心。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推自行车已经开始变得吃力了，就买了辆小电动三轮，只够俩人乘坐。
刘老师的孩子都在县城上班，也曾多次接他们到县城生活，但他们就是不去，一来觉得自己还能照顾自己，不想打扰孩子的生活，二来二老觉得乡下空气好有利于养生。没事了，到林荫小道上走走既锻炼了身体，又散了心，一举两得。
和他们一块住的同事给我讲，刘老师老两口的生活让人羡慕：没事了，刘老师坐在门口做做针线活，老伴儿就在旁边拉拉二胡，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呢喃着。
我不知道刘老师经过的地方有多少人驻足观望，有一点可以确定，刘老师和老伴儿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每每谈论之后总会留下艳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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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教师群里看过一个老师抓拍的街景：大街上，人山人海，川流不息车辆来来往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一手拄着拐杖，一只手紧紧地牵着老太太的手，彳亍前行，旁若无人。
有人说，这是浪漫。浪漫不是年轻人的专属，花前月下，灯红酒绿，曲终人散能有几人同行？这对老人也许心里压根就没有“浪漫”这一概念，却用行动给青年诠释了爱情的定义：能够牵手一生才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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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里有一对老人，男的八十三，女的八十四，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孩子们不说各个功成名就吧，至少在农村也算是有家有业的了。就老人的养老问题，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老人愿意跟谁生活就跟谁。可是老人认为自己还能自理，不想拖累孩子们，就让儿女们在自家鱼塘边盖了两间砖瓦房。
平日里，老太太想抽烟了（老太太年轻时是地主的千金小姐，会抽烟），老爷子就开始拿出烟叶，一点一点揪碎，均匀地撒在备好的书纸上，再轻轻地卷成烟的形状，点好递给她。儿孙们多次说这种烟麻烦，现在不种烟叶了，烟叶也不好买，吸成品烟吧？也有好多亲人来看望老太太时会买成条的好烟，但老太太说成盒的烟没那种味，享受不了。收来的那些烟要么放坏扔了，要么送给年轻的儿孙们了，依然是老爷子亲手卷给他吸。老太太吸烟时，老爷子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嘴角轻抿着，眼睛里流露出脉脉温情。殊不知，老太太享受的是一种幸福 ，老伴儿亲手给他卷烟是对她的在乎。年轻的时候哪有这种待遇呀？子女成堆，还有公婆要侍候，农活要干，哪点做不好了还会挨打……
那几年农村时兴编秋千。把破毛线衣毁了，编织成长长的网子，两头系上绳子绑在两棵树上，大人小孩躺在里面可舒服了。老爷子还真会想办法，他在两棵树之间绑了一根横棍，在横棍上系上两根绳在离地面仅有二三十厘米的地方穿上一块三四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的木板。
老爷子扶着老太太非要让她坐上去。自己轻轻地悠着，边悠边说着心里话。路过的年轻小伙子，小媳妇们见了都会咯咯地笑着说：“爷，奶你们可真会玩！”老两口也不答话，就微笑着，该坐的坐，该悠的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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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坐在电动三轮车里的我的老师，牵手街头的老人，还是坐秋千的老太太，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追求浪漫，但他们却无疑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有多少人因为哀叹晚景将逝的遗憾，而忘记了停下脚步欣赏美景。在这物欲横流的摸金年代，人们的步履总是太过于匆匆，留守老人独守空巢，日夜守望着家园，盼望着儿孙们环绕膝下。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在孩子们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能够有个说话的人对于老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好多人年轻的时候打打闹闹，感觉谁离开谁都不重要 ，年老的时候才真正懂得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夕阳尽管接近黄昏，但仍是一道风景。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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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吴帅，1983年出生，毕业于河南省上蔡师范学校音乐专业。新蔡县作家协会会员，中原诗词研究会会员。喜欢音乐、文学，现任教于新蔡县河坞乡戚楼小学。工作之余喜欢带领孩子们玩玩乐器，读读书，自费为学生组建图书室，目前已积累了五千多本图书，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带领着孩子们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