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光芬 | 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母亲
文|鲁光芬
我的父亲到2018年正月初二已逝世有21个年头,终年71周岁。我的母亲到腊月25日已逝世9载,终年73周岁。每当春节来临,父亲母亲的忌日快到之时,我的心就飞回了故土,思绪万千。眼前涌现出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是流在我血脉里的记忆,是永不磨灭的记忆。
我的父亲没有高贵的遗传基因,于1926年丙寅年出生在距桑庄镇2里地的一个小村庄。兄妹五人,他排行老四。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我的爷奶在父亲10岁时离开了人间,大伯给别人打长工,二伯被抓去当壮丁,三伯、姑姑和父亲相依为命,使父亲从小学会了做饭,纺花织布,过早地承担了家庭的重任。
父亲的一生没有轰轰烈烈的伟业,也没有可歌可泣的事迹,但他一生最大的优点是:记忆力超强,勤劳细心耐心,宽厚正直无私。致使他的后代儿女、里孙、外孙、孙女、外孙女以及重孙几十人都遗传了他的优点和高尚品质,正如我母亲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你爹真是老党员啊!
父亲从小没读过书,只上过几天夜校,但记忆力超强。他的乘法口诀背得滚瓜烂熟。记得儿时我在织布机边上玩耍,父亲边穿穗子边给我出道题:”有100个蒸馍,30个和尚来分馍,每个和尚能分几个馍?”我左算右算算不清,这时父亲和蔼可亲地说:“每个和尚3个馍,分掉90个,剩下10个馍,3人分一个。”小时候我多次在织布机旁的大马灯下背毛主席语录,背课文,当我能熟练背下来时,父亲竟然也能背上几段。
父亲当时织的棉布是3元钱一匹,有白色的棉布,有蓝白相间的条条布,有红白相间的格格布,花色品种齐全,既能做衣服穿,又能做铺单。附近村里有人来买布,父亲边量边裁边用心算,等他量好裁好叠整齐,钱也算出来了。
父亲的第二大优点是:勤奋、细心、耐心。他除了每天正常的出工出力干集体活外,其余时间都扑在他的"织布事业"里,这是他的绝活、拿手活。每一次织布前,他都要把纺好的线锭用拐线机拐成盘线,用浆糊浆好,搭在竹竿上自然风干,等彻底干透,选个晴朗的日子在打扫干净的场里落筒、经线。他先把线筒有顺序地套在木柱上,将所有线头固定在第一根经柱上,再循环依次绕到最后一根经柱,然后把经线从一根根缯线中穿过,至到穿完所有经线才开始织布。工序十分繁杂,需要细心耐心。只有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完成任务。
父亲织布时,轻松自如,熟练老到。他脚踩踏板,右手投梭,穿过经线交给左手,循环往复,"哐当,哐当”,几十年如一日,用他勤劳的双手、巧手织出了条条布,格格布,白棉布。(当然,小小年纪的我也学会了织布,偶尔也能织上半尺、三寸。)多少个夜晚,我都是在"哐当,哐当”的织布机声中睡眠的。
父亲的第三个优点是:宽厚正直无私。无论亲戚邻居谁来借取东西,只要家里有,他立马无私给予。
父亲和母亲是1953年结的婚,婚后,父亲和母亲轮流坐在纺车前"嗡嗡"纺线,轮换坐在织布机前"哐哐"织布,以此收入养家糊口,供我们兄妹四人上学穿衣。
我的母亲鲁门栾氏生于1935年乙亥年,姐弟三人,在那战乱的年代,母亲的姐姐我的姨嫁给了当地富甲一方的显赫家庭张府,姨夫家族时代从医,姨夫是原邓县春风阁的高材生,(后在镇平工作)姨夫的哥哥当时是保长和丁大牙都有来往,我外爷外婆为了面子把家产的一部分给我姨作陪嫁,我姨出嫁时风光无限,坐的是几个人抬的大花轿,前面有高头大马引路,前呼后拥五、六里地。我外爷外婆把他们的二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嫁给了距他们二里地的鲁府和我父亲结了婚。婚后母亲生育我们兄妹四人。
母亲一生最大的优点是重视教育,勤俭节约,精打细算。母亲供我们兄妹四人上学,一心指望我们四兄妹跳出农门,出人头地,光宗耀祖。79年我高中毕业后又连复读三年结果名落孙山,当时我的母亲和我一样伤心痛心。
难忘我在高中时代,母亲多次炸好焦鱼、马虾送到十一中的校园里,在穰东高中复读那一年,母亲让我哥送来面,送来钱,送来衣。
结婚时,母亲请来木工做了两把大椅子,装了6床十几斤重的印花绸缎被子。婚后我在乌鲁木齐生下女儿,拍了照片写信一并寄回去,母亲立马寄过来小棉衣、小棉被。又让我16岁的弟弟千里迢迢来乌市帮我带小孩,帮我做家务,又送来一大包棉衣棉被。
婚后的生活并不容易,我从乌市返邓当民办教师,生活相当拮据,母亲送来粮面油,送来羊送来鸡,帮我脱贫。又派我弟弟送来一窑货的砖让我盖了门面房有了安身之地。从小读书的我,不会针线,不会做饭,不会农耕,受到婆家人的歧视,是母亲帮我拆洗小孩衣物,帮我拆洗被子,央我大表姐、二表姐给小孩们做鞋做衣。在我生儿子做月子期间,是母亲来洗尿布,做家务,让我弟弟来帮我代课,一切免费。
慈母手中线,子女身上衣。灯下密密缝,意恐冻着你。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母亲培养我读书学习,是母亲扶持我居家过日子,是母亲帮扶我渡过那段艰难的岁月。
难忘小时候,我耳朵有点聋,父亲和哥哥轮换拉着架子车把我和母亲送到县医院检查,拉到七里店扎针。多少次在村后面的果树园里挖“毛毛爪",这种野生植物和猪肉拌面一起蒸让我吃,能去热解毒。(当时猪肉0.70元一斤)在那物质匮乏的年月,多少同龄孩子饥不果腹,衣不遮体,而当时的我吃的是白蒸馍,穿的是花衣裳,的确良。这与母亲勤劳勤俭,养猪养羊,养鸭养鸡,加工纺花织布,勤俭持家,节衣缩食,精打细算是分不开的。
去年10月份,我做了一个小手术,(八天后出院)我躺在床上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滴:我想起了母亲的葱花面叶,想起了母亲的鸡蛋面疙瘩,想起了母亲的锅出溜,想起了母亲摊的煎饼。想起了我小时侯穿的花衣裳,还有多少人羡慕的灰色毛领大衣……
呜呼!千言万语也写不完父母的养育之恩,痛哉!再有一万字也难以表达作为女儿的愧疚之心。我的爹,我的妈,你们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草根出生的我,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每逢春节、清明、七月十五中元节、十来一寒衣节,我的心就飞回了故土,看到那荒草掩埋的坟地,我情不自禁双膝跪地,双手合十,跪拜叩头,内心默念:我的爹,我的妈,你们在哪里?我为他们焚烧纸钱,含泪忏悔。祈祷他们在天堂里没有痛苦,一路走好!祈求他们在天之灵护佑我们全家平安健康!万事如意!
我是含着泪一气呵成的……
谨以此文来祭奠我的父亲逝世21周年!
谨以此文来祭奠我的母亲逝世9周年!
(2018年元月29日于郑州)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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