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振 | 我的母亲
我 的 母 亲
文|赵 明 振
想写母亲这篇文章由来已久,每次坐在电脑桌前敲击键盘,想起母亲都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想说想写真是太多太多。
我的母亲今年七十五岁了,岁月的刀子在她的额头刻划了许许多多皱纹。由于患颈椎病多年,步履蹒跚;虽四处求医,仅缓解下症状。走个1一二百米需歇歇再走。看着她逐渐衰老的面孔,驼背的身躯,心中像打翻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来的滋味。我们想挽住母亲的青春,无法做到,简直是一种奢望,因岁月无情,不可逆转。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母爱如海的伟大。
我们姊妹兄弟五人,我是家中的老大。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很勤劳。在大集体记工分的时代,成年男子干一天10分,成年女子干一天8分,有时候加班2分。母亲一年到头从未缺工,年末生产队会计算账分红,我们家往往漏支(欠生产队的钱叫漏支),因为父亲当时在大队当干部,生产队不记工分,加上我们姊妹兄弟多,按人头算,工出的少,漏支也在情理之中。年年如此,母亲从不抱怨,每年喂两头猪和卖点鸡蛋补贴家用,日子过得也算勉强。那个时候,队里分油,每家分一斤香油(芝麻油)、三四斤棉油(棉籽压榨的油),计划好需吃一年。我们吃油都是用筷子伸到油瓶里蘸的,吃黑馍(红薯干磨成面做成的馍)吃够了,还有红薯面条、玉米糁锅粑子。我们盼望着来客来改善生活,炒四个素菜、烙个油馍,我总是站在灶台边,不怕烟眼,望着锅里。母亲说等客人们吃不完给你们分分,可我们吃饭慢腾腾的,主要是想分一点羹,客人们少了能达目的,客人们多了空欢喜一场。为此造成上学有时迟到,母亲不打不骂。后来来客,母亲就有意多炒点菜、多烙点油馍,先给我们分分,从此上学再也没有迟到过。母亲吃饭回回都是最晚,次次没有剩饭,多了多吃、少了少吃、没有不吃。母亲因陋就简,就地取材,那时利用红薯干、梣芽(带刺的梣蛋树刚发的芽)、地曲连、香椿以及那些不知道名的“野菜”做菜,来调节生活,我们吃得有滋有味。不知不觉五年级毕业了,小学生活也告一段落。
那时每个大队就有初中,父母觉得构林完小(初中、小学在一起,后来分开)教得好,就通过一个亲戚把我介绍到这里来读书,开始了初中生涯。由于我人高马大、饭量又大,在学校吃不起,母亲就让我在远方的亲戚家做饭。(和现在的走读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走读生不用做饭,回家吃现成的饭。)我早餐要么是红薯饭,要么是前一天晚上把米适量放到茶壶里,再放进开水,第二天早餐直接吃,稠稠的,不用吃馍;中午和晚上都是面条,这些面条是母亲在家用别人家的压面机(掏钱才能压面,大多数家庭都是手擀面)压的,然后晒干,遇到阴天、雨雪天需阴干(凉干的意思),母亲计划好一周(六天)吃多少,就稍微压多点。有时候来构林街上赶集到我做饭的地方盘盘点给我送点馍或者咸菜等,上下学和做饭就是耽误时间,但是能吃饱。每学期学费虽然不多,都是母亲跑东家到西家借来的,衣服要么是大人的衣服改改穿,要么是缝缝补补再穿。鞋是母亲一针一线缝的“千层底”,母亲很细心,鞋底用桐油浸浸晾干耐穿,穿一段时间后,再用废弃的拉车外胎割下来与鞋底大小一样,用鞋钉钉在鞋底上,这样耐磨,能穿个半年。那个时候特别特别盼望过年,有好吃的还能穿新衣。
自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母亲一个人承担全家的重担,父亲是村干部,在村里忙活。屋里屋外全有母亲一个人操持,地里活母亲一个人起早摸黑地干,收工回来母亲还需做饭、洗衣、喂牲口,里外都是好手,井井有条,忙而不乱。到收成季节,母亲更加忙乎,没黑没明,几乎是车轮战。温饱问题解决了,或多或少里存点钱,操心把我们姊妹兄弟5个的婚姻大事办了。母亲也老了,“树大分支”,家也分了。母亲和父亲另起炉灶,因为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两位老人想吃啥做啥。但母亲在农忙季节还时不时帮助我们,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有时帮忙照看孩子。我们逢年过节给他们老人家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或物品,不成敬意!分家一、二十年,两位老人从没张嘴问我们要任何东西。母亲有点头疼发热、小病小疾都是我父亲领着母亲去看的。在我的印象中,我只陪母亲看过两次病。
虽然我现在年过半百,因工作常年在外奔波,但母亲整天唠叨我,算着我啥时间星期、啥时间放假,基本上时间相差无几。我星期或放假,无论再忙,到家的第一件事--------先到母亲家里报个到,再回到自己的蜗居里打扫打扫卫生。再回到母亲那里“撒个娇”,拉拉家常,问问身体状况,谈谈村里、亲戚们、学校及社会上的事,有时“耍赖”在母亲那蹭个饭,母亲也尽其所能炒个小菜,我、父亲、母亲喝上几杯,浅咂尝饮、适可而止。不忙时,天天报到,有谈不完的话题,天南海北、趣闻轶事都谈,主要是让她们开心、快乐!每当我开学走时候,也去给他们告个别,母亲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干好工作、注意冷暖之类,我总是会心一笑!
平常我们没在家,母亲已经养成习惯:每天到我住的地方看看,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春夏秋冬,有时一天能去几次。我和母亲住的地方相距百十米,况且母亲腿脚不是太灵便,我也多次劝说她,她表面回答的可好,结果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找舅)。她多年的习惯岂能说改就改,她看房子实际上是心系儿子啊,看着心里踏实。母亲年老、耳聋、眼花,但是每个星期通几次电话已很正常,尽管啰里啰嗦,我也不厌其烦地“附和着”。这是母亲的一种责任驱使,更是母爱的一种本能。
我作为老大,时不时邀请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带上子女,到母亲那乐呵乐呵,逢年过节更是如此。母亲安排两大桌,忙而快乐着。我猛然醒悟:母亲缺的不是钱、物,而是缺的是一种氛围、一种快乐,是一种儿孙满堂的氛围、是一种儿孙绕膝的快乐、是一种团团圆圆的生活。
“找点空闲 找点时间 领着孩子 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 带上祝愿 陪同爱人 常回家看看 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 爸爸准备了一桌好饭 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 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 常回家看看 回家看看 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 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常回家看看》这首歌我虽然耳熟能详,但是我百听不厌。它道出了父母的心声。常回家看看,不仅仅是写在纸上、唱唱而异,而是我们真真切切地体会、感悟、行动,父母缺的不是物质生活,而是精神生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厚养、孝道、团圆、快乐才是做儿女的心意、担当和责任。
愿母亲健康快乐,愿天下的父母亲永远健康快乐!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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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河南省邓州人,市构林镇博学实验学校教师, 电话:159377592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