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步花丛,却留下痴情之名(二)

元公子离开崔莺莺后,来到帝都长安准备大唐的高级干部选拔考试, 在这里他遇见了大名鼎鼎的白居易。二人后来成为了同学和好基友,开始了一生的友谊,元公子同时也结识了帝都长安的市委书记家的两个公子——韦氏兄弟。

韦氏兄弟与元公子经常在一起诗词唱和,他们对元公子的才识十分赏识,并在家里谈论元公子的作品。这一切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妹妹韦丛的注意,她从哥哥们那里阅读到元公子的诗作,更为他的才情所倾倒,爱慕之情油然而生。当年,元公子也从韦氏兄弟这里了解到他们有一个美丽而多情的妹妹。元公子悄悄地屏蔽了崔莺莺的信息,可怜的女孩还在痴痴地等。

通过韦氏兄弟的牵线,加上市委书记韦夏卿也很欣赏元公子,而韦丛更是对这位才子倾慕不已,他们的结合自然是水到渠成。

贵为大唐王朝长安市市委书记女儿的韦丛下嫁给当时还处于困境状况下的元稹后,亲自洗衣做饭,缝补浆洗,心甘情愿地操持一切家务。丈夫衣服旧了,她翻箱倒柜找布料为他做新衣服;丈夫要喝酒而没有钱,她便拔下头上的金钗去卖。元稹在诗中深情地回忆: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尝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而当元稹顺利通过选拔考试到外地做官后,他们又是聚少离多。元稹的官终于做大了,可韦丛却突然病逝。这一切对元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虽然他漫步花丛,可他对韦丛确是一片真情。他感激韦丛在他处于贫困时下毫不犹豫地嫁给他,为他的事业做出了自己的牺牲,而当元稹已经开始显贵,她可以共享荣华富贵时却不幸撒手人寰。

元稹的突然离去,元稹痛彻心扉,情不自禁地写下了感天动地的诗作《离思五首》,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便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漫步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的这首诗在他的朋友圈一发布,即刻引来无数点赞和留言。其中一人的留言道:“九弟节哀!”,头像是一张精美的桃花笺。

元稹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这留言下包含的痴情、嫉妒和酸楚还有安慰。那桃花笺头像下隐藏的一双期盼和渴望的眼眸,还有火热的激情,可他却不愿再与她再相会了。

此刻在成都锦江畔的那位桃花笺主,却在望江楼上徘徊,等待着她的九弟能从失去爱妻的悲痛中走出来,到她这里寻求慰藉。然而“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她翻开微信,阅读起当初元稹写给她的诗:

寄赠薛涛

锦江滑腻蛾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纷纷辞客多停笔,个个公卿欲梦刀。

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当元稹初来巴蜀时,与薛涛相会于三台。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那是一段多么浪漫而又甜蜜的时光啊。“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元稹对薛涛的美貌和才华发出由衷的赞叹,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元稹发誓说:“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那缠绵的私语,那脱口而出的信誓旦旦,而今都化作了云烟。

苦命的薛涛生于成都一个小官宦之家,很早就展现了天赋诗才。她八岁那年夏天,与父亲闲坐庭中,父亲手指庭院里的梧桐树,随口吟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小薛涛眨眨眼睛,脱口而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薛涛14岁那年,父亲溘然去世,小薛涛不得不挑起命运的重担,加入乐籍,成为官妓。薛涛凭借天生丽质与绚烂才情,侍酒赋诗,弹琴娱客,受到大唐成都军区司令官兼四川最高首长韦皋的赏识。韦皋能诗善文,以儒雅享誉士林。他闻听薛涛蜀地“超女”——超级美色与超级才华,便令其前来司令部侍宴。为试其才情,韦皋请薛涛当场赋诗,薛涛莞尔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侍女奉上的纸笔,一首《谒巫山庙》挥笔即成: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尤是哭襄王。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清丽凄婉而又深沉的诗句,令韦皋和众宾客击节叹赏。此后,司令部每有盛宴,薛涛必定到场献艺,她成了韦府常客,其芳名才名,渐渐远播。

31岁的元稹以大唐巡视组纪委书记的身份来四川巡查,他久闻薛涛之名。在当地官员举行的豪华宴会上,元稹第一次见到了魅力四射的薛涛,随即展开了热烈追求。而薛涛,也像遇见了玉树临风的潘岳先生一样,一头栽进了温柔乡里。第二天清晨,薛涛刚离开元才子温暖的怀抱,就迫不及待写了一首《池上双鸟》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元稹,一面反腐,一面与美女共享可怜时光,诗词唱和,鱼水情深。

薛涛比元稹大11岁,两人的 “姐弟恋”,轰动大唐朝野。当时大唐是开放的,允许官员与娱乐界人物打成一片。而韦丛呢,或许她也为自己的丈夫能捕获才女的芳心而骄傲。正如宋代李之问的妻子发现了歌姬聂胜琼写给丈夫的情诗,反而劝丈夫纳聂胜琼为妾而成就美满姻缘一样。

薛涛爱得如此深沉,爱得那样痴迷。为了心爱的人,她向大唐申请了两项“薛氏专利”。一是开水白菜。一盆清水,几片菜叶,一清二白,简约之至。这道菜现今已是川菜中的极品,也是招待国宾的菜肴之一。二是薛涛笺,也称桃花笺。薛涛寄给元稹的诗句,大都写在这种精美的纸笺上。两人在蜀地只共度了一年美好时光,最终还是泪水涟涟地分开了。因元稹公务在身,必须离开,临走时他信誓旦旦要迎娶她。

其实薛涛周围一点也不缺乏帅哥才子,环绕在她的石榴裙边舞蹈的,光从这一连串的名字:白居易、牛僧儒、令狐楚、张籍、杜牧、刘禹锡、张祜,都是当时文坛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薛涛只与他们诗文酬唱,牵动她内心深处绵绵情丝的,唯有元稹一人。她早看朝露,暮望归鸦,苦苦地痴情等待着心上人归来: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而元稹呢,最初尚有信来,此后就好像泥牛入海,没了音讯。因为他又走入了花海,漫步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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