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徐广征《从乡间小路出发》
文/徐广征
【作者简介】徐广征,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书法和文学作品在省级、国家级报刊发表700多件次。散文《无花果》曾获山东省青年作家文学作品评比一等奖,《理解》获《散文选刊》杂志等主办的“古风杯”华夏散文大赛优秀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一
走进乡村,走进田间,便走向了梦幻般的童年。
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走上田间小路,就走进了大平原的怀抱,走进了一幅巨大的画卷。心绪融化在清新的空气里,融化在辽远的绿色中。
泥土的气息好亲切,庄稼的清香多醉人,鸟儿的啼鸣像歌唱,悠闲的牛羊如故人。春天的油菜花,夏日的青纱帐,秋天的金黄,冬日的银装,早晨的霞彩,向晚的夕阳,都诗一样美,梦一样甜。小路上的人流、车辆、牲口,劳作的欢声笑语,是乡村的交响,是田园牧歌。大平原是一代又一代劳动者用心血、汗水浇灌出的锦绣。小路则像大平原的条条血脉,流淌着他们的劳苦、智慧、忧伤、欢乐。
儿时的我常在田间小路上玩耍。赤着脚,光着背,只穿一条短裤衩,提着小篮或肩扛箩筐,总觉得天空那么蔚蓝,田野那么富有,蜻蜓、蝴蝶那么诱人。用狗尾巴草编小动物,看蒲公英的种子飘散,追逐蚂蚱,活捉蝈蝈……一切的一切都充满情趣,让童心忘记了物质生活的艰苦。割草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就用路上的热土敷上,根本不用担心发炎。脚下的土又细又滑又软,捧在手里,滑落指间,或任其飞扬,都觉得温馨舒坦。
下雨了,路上满是泥泞。披着蓑戴着笠走在雨里,脚丫踩着泥水,连声音都觉着悦耳。没有谁埋怨小路的蜿蜒、坎坷。那也是生活的路啊!
田间小路多像农人抛撒出的一条条彩绸,一辈又一辈,一年又一年,编织着梦想和未来。一个又一个脚印坚实了生活的道路;一双又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改变着大平原的风景。
二
长大后,走的路宽敞而平坦。路,折射着物质生活的改善。我时常骑着自行车行驶在柏油大道上,去寻找童年,而找回的竟是惆怅。常常怀念那曲折悠长的小径,脚下的宽畅使我产生了平淡。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人真是奇怪的高级动物,有时把吃苦当作乐趣,把享受反而看成了单调。
三
人生中仍有专挑弯路曲径走走的时候。比如旅游爬山,路越是坎坷曲折,越是感到趣味横生。这时候,尽情饱览山间景物,感受大自然的神奇,的确是一种绝妙的体验与收获。登泰山,我还吟出这样的诗句:归来犹忆十八盘,奇景尽在攀登中。走山路,人要克服长度、高度的双重阻力,付出的气力要多得多。但就在这艰难的攀登中,你领略到绝美的风景,身心都得到一次历练,一如劳动者的一次回报,值啊!
山中还有一种路:空中索道。这是人类战胜自然的一大创造,也是欣赏山景的最佳途径。俯瞰峰峦叠嶂,景物一览无遗,边游弋边观赏,风光不断变化,令人大饱眼福。此刻,你心中会涌起无限喜悦与自豪,还会产生睥睨一切的轻狂,感叹古人登山可没有这样的福分。不过,坐索道观景需要胆量,有的坐上就不敢睁眼了。记得那次登河南的神农山,我第一次坐索道,真的有些胆怯。但值得庆幸的是:我第一次像鸟儿那样居高临下,看到了大山的雄姿,把峰巅的岩石色彩和生长植物都看清了。
四
山路斗折蛇行,带来一路旖旎。如果有幸乘船沿河而下,那水路也会带给人别样的感觉。两岸风物新奇不必说,单是那一帆风顺,浪花飞溅的情景,就令人心旷神怡了。
这机会终于来了。一个初夏,我应邀去黄河口旅游。小艇开始了100多华里的黄河口之旅。这天风平浪静,晴空万里,水光接天。透过窗户,我不断向远处眺望。近了,近了,两岸渐宽,海与黄河的交汇线愈见清晰了。小艇的发动机熄了,起伏在这蓝与黄分明的水面上。我发现站在艇上的游客一脚踩着渤海,一脚踩着黄河,真是太伟大了!大家纷纷照相留念。听艇上工作人员讲,此情此景如遇大风大浪天气是看不到的,我们是幸运的。是啊,到母亲河入海口看一看太有真实感了,太幸福了。古代诗人写黄河怕是凭空想象吧,估计他们肯定难以亲见这海与河相遇的惊艳。
五
短而直的小路只是一片小文,描绘的可能是一个镜头,一个细节,难见大情节,大场面。
长而曲的路则是一首抒情长诗或一部连续剧,悬念迭生,一波三折,宏大场景不断出现,感情起伏荡气回肠。
千万别以为直线都是捷径,曲线更能走出绚丽的人生。
走过路,心中才有路。
从乡间小路出发,心总在远方。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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