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泉·小说】 阳富生《舞女》

【作者简介】 阳富生,湖南常宁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小说散文集《她从晚霞中走来》,在国家级颇有影响的报刊杂志、纯文学刊物上发表文学作品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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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中央一对舞侣完全乱了阵脚,那个神色诡诈的中年男子色迷迷地盯着女孩的脸蛋,女孩满目凄迷,舞姿与舞场和谐的音乐拍节形成巨大反差。

坐在旁边的几个醉汉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猜拳对酒,故弄玄虚,不时向这舞女投去鄙夷的目光,一阵阵笑浪几乎淹没了整个舞池。

突然,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孩闯进舞池,大声喝道:“这个女孩我包了!“接着,重重摔出一沓钞票,剎那间,舞场一片狼藉,英俊男孩拽着“舞女"拼命往外跑。

来到一个公园的僻 静处,四目相对,“舞女“愕然地立在那儿,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你是谁?为何把我领到这儿?”

“我是坤儿,是我把你变成这样,是我毁了你的前程,我有罪,罪不可恕,请原谅我的过去吧!”

女孩低着头,觑着细眼,窥视着眼前这个曾让她爱得如痴如醉,又恨得咬牙切齿的男孩,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百味杂阵。

五年前那剜肝割肺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他俩曾是同一届的一个高校学生,一个偶然的机会走到一起,建立了恋爱关系,正在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

那年,正是枫叶红透了的季节,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他俩去郊外闲游,时值傍晚正欲返校,突然从林子里蹿出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一阵拳脚把坤儿打晕在地,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许报案,不然就杀了你!”转眼就挟着她去了一个罪恶的地方把她强暴了,当梦醒时,月儿已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她环顾四周,四周诡谲怪诞,阴森可怖。男友去了哪里?怎么不来救自己?是胆怯,屈从?还是嫌弃自己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无法面对现实,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她顿觉得自己肮脏得无地自容,无颜见人,她想到了以死来了结人生。

她想到了凤凰涅磐,重浴火生;想到了对邪恶势力的报复,报复那些把爱情当儿戏的臭男人;报复那些蹂躏遭踏女人的禽兽。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翻云覆雨,不断重现,从此,她一蹶不可自拔,开始出入城市的各种娱乐场所,到处搜寻猎物,发誓让那些不安分的色魔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她用种种手段与色魔斗智斗勇,时儿温驯得像只小羊羔,时儿暴躁得像头母老虎,当男人最需要时,她横眉冷对,欲说例假来临,始终抱着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信念,浑浑噩噩地苦度时光,虚度年华,她完全不相信,时过境迁的今天还能与曾经的初恋、发誓要报复的男人在这里相逢。

面对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孩,她正在做一场恶梦,梦里的那厮正是她发誓要报复的猎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再度审视眼前这个需要报复的男孩,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稚嫩懵懂的男孩了,而是成熟得像个老谋深算的猎手,目睹他气宇轩昂的形态,她自卑得无地自容,心如跌入冰窖,腿瑟瑟发抖。疑惑、恐惧、彷徨,眼前一片空白。

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胆怯、懦弱、屈从的青年,那个傍晚,被歹徒打得遍体鳞伤,伏在地上,胸口一阵阵绞痛,他捂住胸口,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动,每向前一步,剧烈的伤痛使他泪雨潸然,他用目光搜寻女友的身影,她被挟持到哪里?一个个可怕的念头使他毛骨悚然,痛心疾首,他恨自己无能窝囊,他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一步一个趔趄,也不知是怎么爬回寝室的。他也曾想到报案,但为了女友的名誉,为了日后与女友重欢,他死了这份心。

然而又有谁知道他的这一明智举动竟成了日后的深深忏悔 和自责。

为赎罪,他跨越了人生的坎坎坷坷,沟沟壑壑。

为与女友重欢,他拒丘比特之箭于千里,非前女友不娶。

为找女友,他搜遍了无数个城市的角角落落。

他坎坷的人生遭遇,艰难的寻友历程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多少个如血的黄昏,他像疯子一样一步步迈向曾经的出事地,不断徘徊,多少个中秋圆月之夜,面对孤灯,把盏临风,独自伤悲。

枫叶红了又绿,绿了又红,他逾越了常人无法逾越的重重障碍,孤身只影,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当一个个酷似女友的背影离他而去时,他愣在那儿,不断发呆。当惊喜地获悉这是事实的时候,而又心有余悸,无法面对,他一直跟踪追击,暗中相助,不敢留名。几次追上,欲张口相认,无情的事实又让他望而却步,不可冒昧。

就这样暗中跟踪窥探,相信总有一天能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正在他犹豫、彷徨、不知所措时,他终于发现她被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簇拥着进了这家地下舞厅,他顾不得一切地冒失闯了进去,用金钱把她赎回到这里。

这一切,他无需女友知晓、怜悯,只希望她能理解和原谅他的过去,且让她知道昔日身无半文的穷学生而今已是一个气质不凡的一家公司总经理,不菲的收入足可以让她丰衣足食,建立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就足够了。

当坤儿再三恳求她原谅自己,并拿出名片给她看时,她像一蹲雕塑,没有情感,没有欲望,任凭狂风呼啸……


顾问:朱鹰 邹开歧

编辑:姚小红 洪与 杨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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