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大小姐“告白”失败,怎么想都是真人漫改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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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满分的答案抄,故意写错几个题也能拿个优秀。”
在知乎问题“如何评价真人电影版《辉夜大小姐想让我告白》”下,答主Freezing Pan如此回答。很多人认为是对这部作品最恰当的评价。
《辉夜大小姐想让我告白》(以下简称《辉夜大小姐》)是日本漫画家赤坂明创作的青春恋爱喜剧漫画,讲述了一对天才男女想方设法让对方向自己告白的故事。作品凭借极强的人物和情节塑造能力,出色的喜剧桥段设计,在最近几年极具人气,单行本销量超过500万部。改编成动画后,更是掀起了一轮热潮。第一季第3集片尾的“书记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霸榜B站舞蹈区。
2019年9月6日,《辉夜大小姐》真人版在日本上映,最终票房达到22.4亿日元(约合1.43亿人民币),在当年日本票房中排名25位,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但作品的口碑欠佳,在日本雅虎上,其评分为2.9/5。
时隔一年,《辉夜大小姐》登陆内陆,遭受了更大的挫败,国内上映5天,票房仅有312万,和国内引进真人漫改电影天花板《银魂》8000万相比,相差甚远。目前,该作豆瓣评分5.9,而第一季动画的评分是9.1。
这部作品真的很失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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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的漫改作品
《辉夜大小姐》最明显的两个失误,一是人物过度还原,二是部分剧情崩坏。
每每提到真人漫改电影,粉丝们最关注的就是“还原度”,如何将漫画中的人物重塑到真实世界,是真人漫改最难的地方。
和小说这类文字作品相比,日本漫画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夸张性,很多行为、语言,放在二次元看上去没什么违和感,一旦搬到真人身上,观众会不自觉地代入现实生活,思考“是否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越是性格鲜明的二次元人物,改编成三次元,越难以把控。
这个平衡感如果掌握不好,很容易“毁掉”一个好角色,比如在《辉夜大小姐》中,“书记”千花的天然呆属性本来非常讨喜,但是当真人百分百还原时,反而给人一种“脑子有问题”的感觉,特别出戏。
饰演千花的女演员浅川梨奈在另一部高人气漫改作品《女子高中生虚度的日常》中,就很好地诠释了“死正经”这个角色,足以证明并不是演员演技的问题,而是导演没有把握好千花这个角色的形象。另一个角色石上也是如此,在最后一场戏中突然暴走,也像是为了贴近原作角色故意强化的情节,十分突兀。
和(早期)《银魂》类似,《辉夜大小姐》也是一部偏日常向的喜剧作品,虽然故事中人物固定,但并没有一条一以贯之的故事主线,而是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单元剧串联起整个故事。
这也是这类作品最常用的创作方式,有点类似《老友记》《我爱我家》这样的情景喜剧,只要人物在,故事就可以持续地创作下去,对于一部长期连载的漫画来说,是一种相对省力,也更讨巧的方法。
但这就导致整个故事很难浓缩成一部只有120分钟的完整电影,需要改编者在大量的原作内容中取舍,不但要保留一些重要的故事桥段,还要想办法用完整的逻辑串联起整个故事,否则会造成叙事上严重缺陷。
在这一点上,《辉夜大小姐》真人版只做好了一半。《辉夜大小姐》不像《银魂》本身就有情节完整的大篇章,可以直接拿来做电影,只能想办法把各个片段缝合起来。前半部分的故事缝合地还可以,但进入后半段,故事节奏开始失控,迅速推进到新一届竞选的故事。
在原作中,这里本来引入了新的人物,但限于时长,电影修改了情节,原创了一段新的剧情。这段剧情也是最被粉丝们诟病的一部分,为了让男女主角最终互表心意,营造出作品的“结局感”,导致人物性格崩坏,偏离了原本的故事设定。
整部作品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就故事而言还是很好地保留了原作对于丰富心理活动的描写,以及设计精妙的喜剧桥段,但正如开篇所说,这更多是原作本身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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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密码失效
真人漫改电影在日本并不是一个新的门类,不过真正爆发,是从2006年上映的真人电影《死亡笔记》开始,在当时票房高达28.5亿日元,同年11月上映的续作《死亡笔记 the Last name》更是创下票房52亿日元的惊人成绩,是第一部闯入当年票房排行前十的真人漫改作品。与此同时,真人漫改电视剧《交响情人梦》也创造了收视奇迹,平均收视率为18.9%,历史最高21.7%,另一部《极道鲜师》播出期间平均收视率也在20%左右。
《死亡笔记》
在这之后,《海猿》四部曲有三部票房超过70亿元,《罗马浴场》《NANA》《浪客剑心》等漫画作品纷纷由真人出演并被搬上荧幕,都在票房和收视率上取得强劲表现。
对影视公司和电视台来说,真人漫改作品能省掉大量宣发费用,并从票房、广告、收视率等渠道中获取可观的利润和收入,版权方也可以助力提高原作的知名度和推动销量,甚至如果原作作者分镜过关,可以直接使用,让拍摄变得更加容易,在《辉夜大小姐》中,就有很多直接使用原作分镜的镜头。
这些优势让真人漫改作品迅速成为市场上的一个重要门类,所占比例逐年提高,渐渐地,真人漫改电影逐渐分为两类,一类是已经经过市场验证的爆款作品,这种一般属于粉丝向,为了充分挖掘IP价值,很多粉丝冲着情怀,也会选择掏钱支持,比如《银魂》《寄生兽》《东京喰种》等。
上述作品主要是面向原作粉丝,所以可以保证基本的票房收入,但很难突破固有圈层。粉丝是第一波观众,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波。如果没能处理好真人版和动漫之间的关系,引起粉丝不满,很容易口碑迅速下滑,失去后劲。
比如2016年上映的《火星异种》真人版,尽管邀请到小栗旬、山下智久、山田孝之等一线演员,最终还是票房惨败,300家电影院上映首周票房仅有1.5亿日元,有网友批评脚本粗制滥造并没有经过精细打磨,画风更像是“特摄电影”,再加上幼稚的世界观和中二的台词,果断被打入烂片行列。
《火星异种》
另一种真人漫改,是原作在未被大众熟知的情况下推出的漫改作品。这类作品大多是校园题材少女漫,改编成本低,但受众明确,有破圈成为爆款的潜质。
2015年的《女主角失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票房超过28亿,原作只是一部销量平平的少女漫画,但凭借出色的改编,以及男女主角的,因为这部电影,奠定了山崎贤人“漫改小王子”的路线,在那之后,山崎贤人参演了《齐木楠雄的灾难》《四月是你的谎言》《王者天下》等多部人气漫改作品。
但这类改编作品成功率相对较低,没有原作流量保底,和纯原创剧本其实差别并不大,除了有原作的画面分镜可以参考之外,并无其他优势。
最近几年,真人漫改的局限性慢慢显露出来,不少投资商仅仅把漫改当做“捞快钱”的方式,并没有真的把心思放在作品上。创作者们慢慢呈现出一种游离的状态,似乎不知是该满足粉丝们的需求,还是想办法破圈吸引路人观众,这导致很多作品都显得不上不下,出现上述种种问题。
2014年,两部《浪客剑心》分别收获52亿和43亿票房之后,真人漫改逐渐退出票房第一梯队,2017年,《银魂》排名11,2018年《银魂2》排名15,这已经是当年真人漫改的最好成绩。
《浪客剑心》
通过调查过去10年日本的票房排行情况,全现在发现,几乎每年排名前十的电影类型都类似,基本分为《名侦探柯南》《多啦A梦》《海贼王》这类国民级动画的剧场版;当年好莱坞的商业大片;迪士尼、皮克斯的动画电影;以及一两部票房黑马。真人漫改电影在这些作品中不上不下,所处的位置越来越尴尬,几乎没什么竞争力。
《辉夜大小姐》上映的2019年,排在它前面的漫改电影分别是第9位的《王者天下》和第14位的《飞翔吧,其余》,而在它之后,下一部漫改电影的排名,已经到了80名开外。也就是说,在2019年近50部漫改作品中,比较成功的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漫画确实是重要的改编源头,但随着观众的审美和判断力不断提高,对真人漫改电影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如果只是为了图省事,完全照搬原作,可能还不如真的踏实做一部动画剧场版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