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必要返璞归真?
接前 在自然与社会的分界处,作为一种工具的自然与社会区分,继续聊人类的自然与社会两属性,这就算《三聊》吧。
由于死亡是一道自然的门槛,所以,没有经历过生死痛楚的人 其社会性会比较强,相反就会有很强的自然倾向,所谓出世或虚无就会比较明显。
我从小就关注生死,这是因为我小时候曾经濒临死亡,所以在家人的絮叨中就会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少年时期就开始思考生死问题。到青年时期,大姐暴病去世对我的冲击特别大,也特别直观,第一次直面生命的脆弱。之前也经历过亲人的死亡,比如爷爷在我七岁时去世,这种老人去世很寻常,没什么影响。但是青年人去世就不寻常了。
死亡是人生的第一堂哲学课,让人瞬间成熟,或瞬间疯狂。我在接近疯狂的边缘重新回到“社会”,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真正回归。所以,我会在正常上班中竟然辞职回家了,那是2002年,所有的文明研究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因为工作是属于“社会”的,而漫无目的地研究与人有关的根源却是相对“自然“的。所以,我的文明研究注定了不全是属于常规的学术,而是带有鲜明的哲学与生命探寻的意蕴。
多数学术研究属于社会的,为学位或职位,或者为物质报酬,所谓名利。但我的研究很大程度上是为自己,但是需要用学术的手段:科学。另外,它确实兼具学术的基本逻辑方法。所以,我的文明学的研究兼具一定的自然性质,当然它也是“社会的”,甚至非常社会,因为政治是它的一个顺便的探讨对象(文明中怎么可能没有政治?避不开的,那就直接去迎战呗)。我的气质里也具有一定的自然气质,当然同时我也是非常“社会”的,我就是个稍微有些特别的常人。做常人,符合社会规范,成本最小。
我记得在研究文明的这近20年里,起码有过三次近乎半年不太与大众接触的经历。其中有一次是居住在北京的王府井,另外一次是在河南家乡的乡下,还有一次是在河北香河,最近的这次是因为疫情,除了必要的商场购物,基本上这个期间不太与人交流,就是读书写作,也不是刻意的不接触,就是随意了。第一次因为长期话说得少,导致我几乎得了失语症,后来赶紧进入社会,使劲调整。换句话说,即便我住在王府井那样的闹市我也很少社交,独自思考与独自生活让我感觉更舒服,到后期我体会到独立生活可以持续深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频繁的社交会影响到深入思考。别人说的孤独寂寞似乎从来与我无缘,我自己独处时才感到完整与自由,哪怕有一个人在我都会无法安心写作,更别说深入思考了。当然我也可以热闹,并且甚至热闹时我比普通人还闹腾,所以可谓是雅俗共赏、静闹皆可,所以见面的朋友们一般不会觉得我有些什么异常。
独处时间长了,会逐渐剥离一定的社会性。由于我也是长期研究原始人生活的,我会有意倾向于一定程度尝试返璞归真的生活,去体会古人的心境与行为模式。比如我对于家庭环境的要求就与常人大大不同。假如没有人去我就会长期不做家务,随便乱,我的道路只在书桌、餐厅、卧室与散布的庭院之间,只要不挡道我就不会管。另外,我也尝试很长时间不洗脸不刷牙,必要时才洗脸刷牙。我也不一定每天每顿洗碗洗锅,只要没有感染变质的危险。比如我会吃过饭随便用水冲洗一下碗筷,普通社会要求的脏净我是不在意的,甚至锅看起来很干净我就不会洗,反正下顿烧饭直接就消毒了。今天人类要求的整洁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不必要的社交规范,我长期独处当然就免俗了。当然我独处时的生活与朋友们去我那里时是非常不同的,他们去就恢复到常规生活。这样的“懒惰“”自然生活”实际上也节约了我大量的时间去进行研究工作,心无旁骛嘛。许多人以为我是一个团队在工作,实际上就是我一个人,我的时间非常宝贵,非常高效,都是因为非常“自然”简约。换句话说,我的时间都是“懒”出来的。
从长期离群索居的生活在“自然”状态下,我当然也体会到人类的高度异化或高度社会化与文明,使我更能体会到人类文明发展步伐的“润物细无声”。
我们的祖先从最初的蹲在树木之上、洞穴之中,到今天方格子的水泥丛林,从自然的饮于河沟江湖到今天发达的自来水系,从茹毛饮血到今天精美的贵族式文化礼仪,人类走过了不知不觉的一条漫长的道路。明天的路更长、更辉煌,但什么是正确的道路?这是没有答案的,而且也不需要答案啊。
我本来想在《发现文明》的最后文字中抒发几句我的“自然论”,但实际上这种论调会破除人类传统的文明教——意即人类苦心构建的文明历史。考虑到这种“虚无”会冒犯到大多数人,所以我就依然以非常“社会”的正能量乐观地对人类的未来表达了我的祝福。所以,这些话或许算是一个对《发现文明》的一个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