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成都
收拾好东西，一群人疲惫不堪，走出招聘现场。迎面跑来一个小女孩，气喘吁吁的。她是刚才来应聘的学生。询问我们是否见到她的身份证，一臉焦急的表情。同事非常肯定地告诉她没有，保证绝不会遗落在我们的展位。原因有两点：一是我们认真检查过所有资料，没有看到身份证；二是如果发现了她的身份证，我们会及时交到会务组。这两点理由让小女孩不得不信服，因此而面露失望。对一般人来说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这个小女孩面对的这几个人是教师，职业赋予他们的热心肠绝不允许他们袖手旁观。特别是对方是学生，更激起他们的责任感。面对学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学生，教师都觉得自己有责任教育和帮助他们。于是，这几个负责招聘的教师围着这个小女孩，有人安慰她不要着急；有人叮嘱她再仔细找一找，所有的兜都摸一摸，有没有夹在别的资料里；有人询问她还去过哪里，会不会落在别处；有人提醒她是不是在复印身份证的时候忘记收了起来……小女孩一脸茫然，不知道听谁的好，只能连声表示感谢。指导和帮助太多，和爱心泛滥一样，让对方不知所措。上车后大家还在说这件事，终于有人提出批评：现在的孩子毛手毛脚、丢三落四。这是教师的习惯，总是能以小见大，并从中发现孩子的缺点，最终落实为批评。不仅对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家的孩子，更是如此。我同学的女儿与我的儿子同龄，她听说我夫妻二人都是教师，还有一位担任班主任工作，便对我的儿子充满同情。在她看来，和两位教师常年生活在一起，应该异常痛苦。就在这时，有人提醒大家看窗外。那个小女孩站在车窗外不远处的绿篱边向我们挥手，手里拿着身份证。找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是第一件事。车在校园里走了一段，还未驶出校园，会务组工作人员接到电话，又来了一位应聘的学生。她上午来过，但资料不齐，又去补充，所以来晚了，应聘的岗位是教师。一位教师二话不说，起身下车。“不能让孩子大老远的白跑一趟。”他说。车不能等，继续前行。半路上看到工作群里发来他的照片：正在路边工作，审验各种资料。这是第二件事。我曾写过一组文章，试图揭示教师这个特殊群体的文化心理的特别之处。当时还放出狂言，要成为国内最理解教师的人。而之前我标榜自己是最理解课堂的人。后来才发现，较之理解课堂，理解教师更难。教师成就了教育，教育造就了教师。教育和教师，不分彼此。这是一群用生命工作的人，职业与生命交融在一起，教育人生的灵感便来源于此。这两件小事，发生在教师身上，合情合理。吃过晚饭，有人提议夜行，立即达成共识，我则积极响应。肚大，腿短，虽不擅长步行，亦不喜欢大步流星赶路，但更渴望拥有归属感。当教师久了，就养成了追随的习惯，悄没声的弄丢了自己，但这并不妨碍教师总是鼓励学生张扬个性。目的地是大唐不夜城。但半路上还是做了逃兵，打车前往。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到景点好好逛一逛。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执着有时候并不是优点。该屈服还是要屈服，该放手还是要放手，该改变还是要改变，能不较劲就不较劲。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之所以选择去那里，目的是看不倒翁小姐姐，一个很有创意的行为艺术，抖音让它红遍全国。小姐一词已被败坏，聪明的国人加了一个姐字，小姐变成了小姐姐，又成了一个让人喜爱的称呼。年轻的女子，无论大小，一律称之为小姐姐，多可爱。就连我这把年纪的人，见到年龄足可以做女儿的小姑娘都称呼小姐姐。叫的亲切，应的欢喜。对于这个不倒翁小姐姐本无多少兴趣，那是年轻人的事。我是带着使命来看她的。大唐不夜城是西安的一处人造景观，适合观夜景。一条街，两边店铺林立，中间人流熙攘，灯火绚烂，流光溢彩，值得逛一逛。隔几十米，就有一处景观，多为雕塑，再现大唐盛世；或是一个小舞台，有各种表演，传统的秦腔，现代的歌舞，吸引诸多游客围观。不倒翁小姐姐在最南头出口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等待近距离接触小姐姐的人，排了很长的队伍。在人群外面看了看，拍了照片，心里踏实了。当老师的，在以前被称作师傅，要讲信用，说到做到。今天早上，用完早餐，乘车去西安火车站，坐高铁，奔向成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言不假。火车一路在隧道穿行，耳朵不时有被堵住的感觉，外面黑黢黢一片。打开书，硬强着看了几页，本计划在下车前完成这本书的阅读，无奈抵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路。四个小时的车程，下午两点多钟，抵达成都。乘车赶往宾馆。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让我感觉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赵雷这首名为成都的歌，让成都的知名度大大提高，即便它的知名度已经很高。天府之国，自古以来都不寂寞。但据说这里的人生活安逸、轻松、快活，犹如居住在世外桃源。入住后出来转了转。宾馆旁边就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区。和所有大城市一样，拥挤、嘈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写完这篇短文，隐约感觉到：和你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这是另一个成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