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入小植 篇三之零星银杏
车子轰隆隆的抖动着,我和几棵银杏小苗一同感到眩晕闷热。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有三颗银杏先被植在了西边,而我和其他小姐妹在东边与乌桕,黄杨,海桐们一起看云卷云舒。但是两侧的屋子总是挡着我的视线,太阳在一天当中总有我看不到的时候,为此我努力生长,不生旁枝,一挺直冲青天,而后终于超过了一栋建筑。在这里的日子,我总感到很拥挤,也有些与旁人不同。他们都是不会变换花样的衣服,就一直穿着那绿油油的外衣。秋冬之际,苦恼不已,旁侧的小草总是因为我们飘落的叶子吸引而来的人们而被踩踏,我也经常叶子被扯。回想我童年的日子,总是受到家族的庇佑,和族群里银杏一起听从风的指挥,舞动裙摆。
那时虽然也为人类所用,可是并不那么孤独。廊檐下的风铃铛铛作响,我从夏天的慵懒醒来,枝头树干一阵舒爽,伸展一个懒腰落叶纷零。一阵风起,我有微眯着眼睛,任秋风翻阅每片叶子,然后带走一片片缤纷的飞絮,邀约同是飘落的红叶,去一趟未知的旅行。冬雪光秃料峭,凛冽的风轻松地钻进同伴之间的缝隙,山丘之上,呼啸升起。整齐的如同插上去了筷子,谁也不挤占谁的空间,保持距离的撒泼调皮。春光日暖,枝芽嫩尖,有一场比赛必须赴约。看谁长得更快,于是好像一夜之间,光秃变繁茂。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穿黄裙子的时候,这样更显得我们容貌俏丽。
有拿着摄像机走在山丘上走的,有背着画板进入山林的,也有开轿车带着小孩子来看我们的。不过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看过扛着枪的士兵们一列一列的走过,那阵仗肯定壮观。……一切回忆都变成了永远,逝去即永恒。我在这拥挤的学院里,好不容易越过了旁侧的建筑,看到的却是如海一般绵延的屋子。风来波浪翻动的景色只是在回忆里了,这矗立不动毫无生气的屋子,还好近来有小猫咪闯入我们落叶堆中,它分享的很多事情让我们不那么消极了。每天就盼着她来,可渐渐地,它消失了。无影无踪。小鸟儿的跳动也不攀着我们的枝叶,那三棵银杏总是吵架,我都无心搭理了。
我同其他银杏一起看着上课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每年秋天还是会换上最中意的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