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佳原创】《相约星期二》:星期二人,回首来时路
《相约星期二》,是一本书。
几年前,听说过。
有心想读,只是一念。
随即,被所谓更重要的事一带而过,不复想起。
在董卿的《朗读者》中,听台湾演员金士杰读起——爱是唯一的理智行为。
于是,想到就做,读起……
莫里,在马萨诸塞州沃尔瑟姆市布兰代斯大学任教,是米奇最喜欢的教授 。
米奇称呼莫里“教练”,就像称呼高中的田径教练一样。
而惊喜之下的莫里,很喜欢这个绰号。
1979年春末,米奇学成毕业。
毕业典礼上,莫里告知米奇父母——
你们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儿子。
同时,他还肯定地讲着——
米奇,你是最优秀的。
当问道——
你会不会和我保持联系?
米奇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会。
两人拥抱,此时的莫里,流泪了。
米奇去了纽约,又跳槽到佛罗里达,最后到了底特律,成为一名专栏作家。
他像一辆推到最高挡速的车子运行着,热衷于工作上的成就。
因为只有成就感,使他相信,自己主宰着自己。
至于莫里?
米奇时常会想起他,想起他教授如何做人,如何与人相处。
不过,一切总显得有些遥远,似乎来自另一种生活。
毕竟,十六年过去了。
1995年3月,米奇随手调换电视频道,忽然听到——
谁是莫里.施瓦茨?
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今晚要去关心他?
莫里身患ALS重症,生命在枯萎。
霍金,《时间简史》的作者,也是此病。
当米奇在十六年后,在电话里,听到莫里的声音,
他不无愧疚——
莫里,我叫米奇.阿尔博姆,是七十年代那会儿你的学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你怎么不叫我教练?
米奇忘了。莫里记着。
米奇坦言——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
米奇成了莫里终生的学生,每个星期二,他从底特律飞往波士顿,来到莫里的家,上同一门课程,从春到夏,从夏到秋……
其实,在大学,两人就总在星期二相见,笑称“星期二人”。
之后,米奇根据谈话记录,完成这本《相约星期二》,使我们领略到莫里温文尔雅的睿智……
人物:老师莫里,学生米奇
时间:1995年3月——1995年11月
地点:波士顿的郊区西纽顿
一
无论我生活在哪里,我都会遇到一些对新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的人,想拥有新的汽车,想拥有新的财产,想拥有新的玩具。然后沾沾自喜地向你炫耀:“猜我得到了什么?猜我得到了什么?”
你知道我对此是怎么解释的?这些人都渴望得到爱,但又得不到,于是就接受了这些替代品。他们乐于接受物质的东西,期望能得到类似于拥抱的感情回报,但这是行不通的。你无法用物质的东西去替代爱、善良、温柔或朋友间的亲情。
钱无法替代温情,权力也无法替代温情。我能告诉你,当我坐在这儿等待死亡时,当你最需要这份温情时,金钱或权力都无法给予你这份感情,不管你拥有多少财富或者权势。
叶嘉莹先生,是南开大学的女教授。
在董卿的《朗读者》中,她是嘉宾。
不知是否留意,当她走进时,有一位女士搀扶着她。
这位女士,名叫安易。
叶嘉莹,很认可安易的工作。
她如此评价——
她(安易)虽然也不怎么说什么,但是你可以感觉到,她真的是很关心你。她为人很诚恳,丝毫不重视也绝不追求外表的东西。安易的真诚,也赢得了我身边学生的尊重,大家都很尊敬她。
曾经,叶先生想去南京大学讲学。
她询问安易,是否能够与她一起定居南京。
安易因老母尚在,需要照顾。
于是,她回答叶——
如果你在天津,我也能很好地照顾你。
安易的温情,令叶嘉莹留在天津。
真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与照顾,它没有华丽的语言,也没有哗众取宠的行动,只有在一点一滴,一言一行当中,你能感受得到,那样平实,那样坚定。
智慧常常通过感觉与我们交流。
爱,看不到,摸不到,但实实在在的,能感受得到。
人最悲哀的是活了一辈子,交友无数,有大大小小的成就,结果却孤单死去。你再棒,没人真的关心你是否还活着,没人打电话问你的平安。
记得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晚年过生日,只收到几张贺卡,她很怅然。
二
还记得我说过的关于寻求有意义的生活的话吗?我曾经把它写了下来;但现在我已经能背了:把自己奉献给爱,把自己奉献给社区,把自己奉献给能给予你目标和意义的创造。
想起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的导演,杨洁。
小时候过春节,电视荧屏播放《西游记》——猪八戒初到高老庄,砍柴,担水,勤劳肯干;但喝多酒之后,就露出猪相,一会儿大耳朵冒出,一会儿猪拱嘴前突,顾此失彼,不亦乐乎……
一幕幕欢声笑语,留在记忆深处。
数年过去,每逢寒暑假,电视荧屏总会看到《西游记》。
一年又一年。
如果说,作品是导演的孩子,那么,《西游记》带给杨洁的,更是生命的滋味——
我的电视剧生涯是从《西游记》开始的,又是以《西游记》终结的。《西游记》完成了,我的事业也结束了。现在,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养病,看看别人的电视剧来度过余生了。
2017年4月18日,杨洁走了。
但她导演的《西游记》,依然播放,诠释着她的理解与创造……
三
米奇——
当莫里和你在一起时,他会全身心地陪伴你。他注视着你的眼睛,倾听你的谈话,那专心致志的神态就仿佛你是世界上唯一的人。要是人们每天的第一次见面都能像莫里那样——而不是来自女招待、司机或老板的漫不经心的咕哝声,那生活一定会美好得多。
莫里——
我喜欢全身心地投入,就是说你应该真正地和他在一起。当我现在同你交谈时,米奇,我就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谈话上。我不去想上个星期我们的会面,我不去想星期五要发生的事,我也不去想科佩尔要制作的另一档节目或我正在接受的药物治疗。
我在和你说话。我想的只有你。
米奇——
然而,有那么多人仅仅为了一些琐事而如此的自我专注,他们的眼光只停留在你身上三十秒种便游离开去。他们早已驰心旁骛——给某个朋友打电话,给某个地方发传真,或跟某个情人约次会。只有当你的话说完时,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和你“嗯嗯啊啊“、“是的是的”地敷衍几句。
莫里——
问题的部分症结,在于他们活得太匆忙了。他们没有找到生活的意义所在,所以忙着在寻找。他们想到了新的车子,新的房子,新的工作。但过后他们发现这些东西同样是空的,于是他们重又奔忙起来。
许多人过着没有意义的生活。即使当他们在忙于一些自以为重要的事情时,他们也显得昏昏慵慵的。这是因为他们在追求一种错误的东西。你要使生活有意义,你就得献身于爱,献身于你周围的群体,去创造一种能给你目标和意义的价值观。
有时,我们忙得就像陀螺一样,成天转个不停,越忙,陀螺转得越快,但好像还是有做不完的事。
我们都有和心不在焉的人交谈的经验,那时,彼此之间不再来电。
我们不必清楚地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我们总能感受到这点,而且毫无收获地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话。
凡事都从忙中错,谁人知向静中修?
如果我们和别人相处,不再一心二用,老想着其他事情时,我们便能专心谛听,不再心浮气躁。
抛开杂念,专注当下,和在场的人彼此情感交流、感觉亲密,都是专心带来的好处。
当双方心无旁骛地完全投入时,彼此都能有美好的交谈体验。情人会感到对方的爱意,小孩会感到被疼惜,同事感觉被了解和重视。
在此,花点时间全神贯注于当下,是给予别人和自己最好的礼物之一。
四
有人向我担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是不是担心死后会被遗忘?
你担心吗?
我想我不会,有那么多人亲近无比地介入了我的生活。爱是永存的感情,即使你离开了人世,你也活在人们的心里。
生活中应该有许多的拥抱、亲吻、交谈、欢笑和道别。
死亡,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米奇。可不幸地活着也同样令人悲哀。所以许多来探访我的人并不幸福。
为什么?首先,我们的文化并不让人觉得心安理得。我们在教授一些错误的东西。你需要十分的坚强才能说,如果这种文化没有用,就别去接受它。建立你自己的文化。但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他们要比我——即使在这样的处境里——更不幸。
我也许就要死去,但我周围有爱我、关心我的人们。有多少人能有这个福份?
周小燕,是我国的歌唱家,音乐教育家。
在教师这个职业,与莫里完全一致。
她的时间,大多给了学生。为此,儿子很羡慕妈妈的学生,总有一个心结,认为妈妈关心学生,胜过自己的儿女。
周小燕八十大寿,上海音乐学院的师生,为她开了一个庆祝会。国外的儿女回来了,儿子看到母亲被那么多学生围绕、爱戴,心怀感慨,写给妈妈一封长信——
你这一生没有白过,你的事业在中国。只有在中国,你才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从前阿姨说你脑子里只有你的学生没有你的儿女,现在我感觉到你是对的,假如你脑子里那个时候只有儿女,就算是我们成器成材了,也只有两个,而在庆祝会上,我看到了这么多从七、八岁到六、七十岁的人,这么爱你,我觉得你值得。I‘m proud I have a great mother。
2016年3月4日,小燕走了,她的家人和学生都在身旁——
先生走得很平静,我们大家都守着她,一直陪她说着话。这么多年,先生对我们很好,像自己家里人一样了。
能亲自躬送先生上路,是憾事,是幸事。
先生虽然走了,但先生永远在我们心里。她把一生都献给了声乐事业,是一个真正的教育家,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怎么样做一个真正的教师,她是用生命在教书。
我特别感动,先生不仅用生命在教书,更是用快乐的精神感染着我们,即使在医院里,她永远都有讲不完的笑话,每每想起她,虽然心是痛的,想念她的感觉是快乐和幸福的。
五
这个世界太和谐,太美丽,充满诱惑,很难相信人生是一场没有前因后果的意外。
读过奥勒留的《沉思录》,印象最深的一句——
生活的织机,永远织着与你相关联的线。
一切皆有因果,差不多同形影一样不可分离,如大树有大荫,小树有小荫是一样道理。
佛教中也讲:种善因,结善果。
故事一,说山中强盗在追赶兄弟两人,有一山洞,洞口有一面蛛网,弟弟要一头冲进去躲避,哥哥却说:“别,这也是它辛苦得来的家。”于是他们潜身爬进去。强盗追到此间,看蛛网尚完整地挂在洞口,知道两人一定不在这里。因此兄弟两人得救。
这是偶然的事,然而也是必然的事,如果把蛛网冲破,两人则同归于尽。
并不是蜘蛛有报复之心,是另外一个道理在主宰着,那便是因果。
故事二,有一军人,他看见一个乡下妇人在路旁哭泣,问其原委,知道是纺棉花卖纱得来的一元是假的,便向她拿来看看,把自己一块真钱换了,并且告诉她:“是真的,不信你再去给人看看。”
军人把一块假钱放在左胸前的袋袋里,永远不去用它。到了打仗时,刚好一个枪子中在他胸前,自以为一定是死了。其实呢,说来人也不相信,竟比打靶子还准,恰巧中在那块假洋钱上。
人生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
此时,你读到了这些文字,也是一种偶然中的必然。
六
在翻阅《相约星期二》的同时,读到一篇短文——
在一个寻找福气的研讨会上,有50个人报名参加。 50个人走进一个装满气球的教室,主持人提出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给每人一个气球,要求大家在气球上用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接着将气球收集起来,放到另一个房间里。
然后大家被带到那个房间,要各人分别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气球,限时5分钟。 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找寻自己的名字,大家碰撞、推挤,现场一片混乱。
5分钟过去了,在场没有人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自己的气球。 主持人喊停!要求大家随便找个气球,然后把气球递给上面有名字的人。不到3分钟,大家都接到了自己的气球。
于是主持人指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每个人都疯狂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没人知道它在哪里。
福气其实取决于周围的人:给予他人想要的,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所以,心中有多少恩,就有多少福!
人生要懂得放大别人的优点,欣赏别人的长处,才能相互协助,相互支持,实现共赢!
此文,在某个层面上,似乎更直观地表达了莫里的观点——
人生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施爱于人,并去接受爱。
爱是唯一的理性行为。
相爱,或者死亡。
没有了爱,我们便成了折断翅膀的小鸟。
如果有时间,品读《相约星期二》。
信是有缘。
在某种程度上,钱能让你身处更有趣的环境。但它不能改变两件事,一是有多少人爱你,二是你有多健康。——沃伦.巴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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