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周书》释意】……度训解第一

【《逸周书》释意】……度训解第一/因何首要建章立制

【原文】天生民而制其度，度小大以整，权轻重以极，明本末以立中。立中以补损，补损以知足。○爵以明等极，极以正民，正中外以成命，正上下以顺政。政以内?，○○自迩，弥兴自远，远迩备极终也。○微补在○○，分微在明。明王是以敬微而顺分，分次以知和，知和以知乐，知乐以知哀，知哀以知慧，内外以知人。

【释意】确立制度，是救助天下苍生的必由之路。权衡天下万物存在的大小、轻重和利害，通过区别并分析他们的来龙去脉后，将一种能够保持彼此均衡的中间状态，作为天地道德的终极目标。超越了这个目标者加以折损，达不到这个目标者给予增添。另外，通过设立爵位，划分不同等级，借以彰显终极理想“成功人士”的道德类型和形象榜样。而且这种世人向往的理想化人格目标，对于天下苍生而言，既是由里到外一切命运吉凶的缘由，也是从上到下所有政治得失的因果。如果治理天下在内部体制上，能够达到上述一样中正极致，那么在外在表现上，一切追求中正而自律的民生，必定就会由近到远、由少到多而逐步得到发扬光大。凡管理天下，若能达到这种程度，就要像审视音乐一样，只有首先懂得辨别节律音韵的细微差别，才能驾轻就熟，才能抓住音乐灵魂，才能欣赏音乐情怀。所以，智慧贤明的帝王必须要明察秋毫，像音乐家一样，明辨五音六律，熟稔和谐音乐的美妙快乐，深谙哀伤旋律的悲悯忧愤。唯有如此，才能通过喜怒哀乐的刺激，唤醒人性智慧的思辨，进而更加细致分析并开始认识自己、认识他人及其周围世界。

【原文】凡民生而有好有恶，小得其所好则喜，大得其所好则乐，小遭其所恶则忧，大遭其所恶则哀。然凡民之所好恶，生物是好，死物是恶。民至有好而不让，不从其所好，必犯法，无以事上。民至有恶不让，不去其所恶，必犯法，无以事上。偏行于此，尚有顽民，而况○不去其所恶，而从其所好，民能居乎。

【释意】大众民生在性情本质上，都有喜好和厌恶的情绪。凡遇到自我喜好者，即便仅是得到细小满足，便会令其欢欣舒畅；尚若个人喜好获得了较大满足，随即就要心花怒放了。同样，凡遇到自我厌恶者，即便属于细小琐碎，也会令其烦厌异常；尚若是十分厌恶的事物，必将会暴怒哀怨了。一般情况下，人性都会好生恶死，或说喜生怕死。但是，人们在追逐个人喜好上，经常都会像飞蛾扑火，与其说当仁不让，毋宁讲不计后果。所以，当个人喜好得不到满足时，甚至可能以身试法，人们在这种状况下不可能安心侍奉朝廷。同样，尚若人们的厌恶得不到阻止和限制，任由发展的结果，必将走向违纪犯法，如此状态下的人们，也不可能安心侍奉朝廷。所以，如果不确立极致中正的管理制度，即便就是一点偏差行为的纵容，都会导致冥顽民众的恣意泛滥，而在这时若不能惩治恶行，反而任由人们喜好自处，那么一定不会有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

【原文】若不○力，何以求之？力争则力政，力政则无让，无让则无礼。无礼，虽得所好，民乐乎？若不乐，乃所恶也。凡民不忍好恶，不能分次，不次则夺，夺则战，战则何以养老幼，何以救痛疾葬丧，何以胥役也。明王是以极等以断好恶，教民次分扬举力竞，任壮养老长幼有报，民是以胥役也。

【释意】如何才能控制人性好恶的恣意泛滥呢？如果人性好恶恣意泛滥，必定需要严苛惩处的极端手段，那么实施严苛惩处的极端手段，必定不会是彬彬有礼的劝解说和，而会采取强制压迫。在强制压迫之下，人们即便有个性喜好，还能够有快活欢乐吗？如果没有了快活欢乐，必定转而产生厌恶逆反情绪。人们一旦没有了好恶情绪的被动管辖，必定不会再理会等级差别而强取豪夺，从而进入不顾忌老弱病残、婚丧嫁娶的混乱争斗状态，如此混乱情况下，朝廷难以进行征兵、赋税和理民。所以，作为贤明智慧的帝王，首先针对人性好恶，给予确立中正极端（即中庸）的人格理想目标，用爵位层次引导教育民众找准努力方向，无论少壮老幼都有个自生活需要和目的回报，于是天下民生安身立命而井然有序。

【原文】夫力竞，非众不克；众非和不众，和非中不立；中非礼不慎，礼非乐不履。明王是以无乐非人，无哀非人。人是以众，人众赏多罚少，政之美也。罚多赏少，政之恶也。罚多则困，赏多则乏，乏困无丑，教乃不至。是故民主明丑，以长子孙，子孙习服。鸟兽仁德，土宜天时，百物和治，治之初，厉初哉。治化则顺，是故无顺非厉。长幼成而生，曰顺极。

【释意】人世间，凡属于力量性角逐，从来都是人多力量大。然而，所谓众志成城，必须万众一心，唯有劲往一处使，才能所向披靡。若要万众一心，不仅需要树立统一言行信念的礼仪规范，还必须使用音乐引导礼仪规范的推行。所以，作为智慧贤明的帝王，如果不懂得用音乐和礼仪来引导人性好恶，也就不可能拥有和领导民众。一旦帝王拥有了民众，政治上如果赏多罚少，则属于美政；如果罚多赏少，则就是恶政。一般情况下，惩罚太多反而威慑力减弱，奖赏太烂必定荣誉感涣散。国家、集体和民众，一旦失去了比较而来的威慑力和荣誉感，那么一切教育示范的效果目的，也就失去存在意义而形同虚设了。因此，帝王统领大众民生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在天下树立起来，仅通过简单形象比较，既可以判别美丑好恶的榜样，并要将这种好恶判断的标准理念，传承给子孙后代；子孙后代只要恪守沿袭，子子孙孙必将生生不息。自古道：善待鸟兽，因地制宜，和顺而百物治。治理万物，贵在治之初，必须严苛律令、条理分明而自然化生。自然化生又称顺极，也就是从小长到大，长大又生小。

【释文花絮】

何谓《逸周书》，顾名思义，应为没有收入《周书》的散失文书。那么《周书》又是什么呢？一般是指收入国学经典中，著作于秦汉之前，主要记载姬周历史的文籍。在国学经典中，标注为《周书》的文籍，最多收录在《尚书》和《国语》内。若将《尚书》《国语》中的《周书》内容，与《逸周书》作比较，后者则是前者不可或缺的补充史料。

初高中时代，不知源于何故，酷爱古汉语。作为理科生考入医学院后，闲暇之余，一直搜罗“四书五经”读本，执意系统读习。但是，走出大学校门以至于工作30年中间，“古今文《尚书》”和“三礼”，始终钻不进去！

天命之年后，重拾甲骨文爱好，随之转习钟鼎文，从而倒逼啃食《尚书》和“三礼”。恰是在这种学习中间，接触到《逸周书》。前些年，在释意“古今文《尚书》”时，曾经尝试解说过《逸周书》，却自觉力所不及。

辛丑之岁，秋雨连绵，疫情难舍，闲暇愈多而思学愈繁，故借助近来翻阅《周礼》《国语》等心得，尝试一下“《逸周书》释意”。

本系列文字，《逸周书》底本主要依据《二十五别史·逸周书》（齐鲁书社1999年第1版）。这一版本中个别关键字词以及像阙文（注原文中○既是）部分，另外参考现行网络上资料等。

本文之所以表明“释意”，旨在凸显其中近似大白话的翻译，完全是笔者自以为是和想当然产物，故仅供参考，贻笑大方。

2021年9月3日于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