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浩：妈妈的馍花

作者简介：董文浩，微信名，浩子。中共党员，副团职军转干部，陆军中校，大专毕业，山西省万荣县皇甫乡前小淮村人，现退休定居运城市。

馍花，是晋南地区农村的一道特色主食。在这道最朴实最家常不过的馍花里，蕴含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小时侯，没少吃妈妈亲手做的馍花。那带有妈妈味道的馍花，是那个年代少年心中的一道美味，至今仍想念当年妈妈做的那香味扑鼻的馍花。

我们家吃的最多的是蒸馍花。不是为了吃馍花而蒸馍花，而是那个时候家里光景不是很好，省吃俭用的妈妈过日子精打细算，用心把苦涩的日月，沁出一份温馨暖暖的味道来。

以前家里蒸馍，一蒸几大箅子。那个时候没有冰箱，蒸出的馍只能放在笼里捂着盖着。盖严了怕发霉，摊开了又怕风干，妈妈把没吃完的或者放久了长霉点的馒头，放在外面晒干，然后用水泡，等馍软和了捏干水分用手掰碎，加上花椒叶、盐，放上用很少的油炒的韭菜或葱花，用手拌匀，拌散，均匀地摊在铺好布的铁箅子上蒸。那掰碎的馍花，锅开后经慢火热气熏蒸，酥而不散，软而不黏，掀开锅盖，一股淡淡的麦香椒香葱花香味扑鼻而来。白生生的馍花，碧绿绿的花椒叶，香喷喷的葱花，再加一小勺蒜泥柿子醋、油秦椒往碗里一搅和，禁不住口水直流，一大碗馍花迫不及待回归到肚子里。

还有一种吃法，是专门做馍花吃。把掰碎的馍花，拌上苜蓿、洋槐花或芹菜、韭菜、豆角，再加上调料上锅开始蒸。妈妈有时候在馍花中拌上一些肥肉炼油后留下的油渣渣，吃起来那才叫一个真香哩。舀一碗馍花，浇一勺蒜泥醋水红秦椒油，几碟妈妈亲手做的时令小菜拌饭，直吃得两个孩儿小肚皮溜圆，美的比吃上一顿猪肉熬豆腐还要香。

馍花更高级也是馍花极品的吃法，是炒馍花。炒馍花，选用馍馍有讲究，酥馍死面馍，全看你好哪一口。一样的油盐葱花调料，一样的刀工火侯锅碗瓢盆整出来，吃起来却是不一样味道。

炒馍花，用油量大，在少油少肉的那个年代，是很奢侈的，平日里很少有人家吃。油汪汪、黄亮亮的炒馍花，金灿灿的鸡蛋和绿郁郁的葱花点缀其中，色彩十分诱人，香气百般袭人，让经常肚子里缺少油水的孩子们见了兴奋不已。记得在老宅的土窑里，两个半大小子一顿埋头苦干，吃饱喝足后，方才发现一旁的妈妈，手里端着的那碗炒馍花，还未动过一筷子。妈妈为孩儿做了一顿炒馍花，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的娃和亲人，唯独没有她自己。

如今，各种美食走进普通人家的餐桌，传统的馍花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人们赋予馍花更多的现代色彩，连凉粉也和炒馍花结缘，带有妈妈味道的那种馍花，只能在记忆中回味。我曾尝试过还原那段难忘的画面，在家里试着做馍花，无奈找不到当年那剩馍干馍的馍样，没有了那原有气质的土法炮制和柴火熏染，做出来的馍花，再也回不到以前感觉的样子。

闲遐时，在家炒一碗馍花。把凉馍放到锅里捂热后切成小块，把炒锅烧热，放多多的油，多多的鸡蛋，多多的小葱、胡萝卜、香菇、木耳、小青菜，那种浓浓的麦香和淡淡的菜香，让我又回到了妈妈的身旁，感受到了妈妈的爱妈妈的味道和家乡的味道。

一碗馍花，一份乡愁，一份家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