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的最后一个夜晚，吃完火锅之后，一家人完整地看了最新一期的天下足球。哈维、罗本、托雷斯、范佩西、比利亚，看着那些读书时就熟悉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告别赛场，告别这个时代，真是感慨万分。我不喜欢伤感，但跟很多人一样，泪水浸满了眼眶，在看到 C罗怀念父亲的那一幕，终于控制不住，任由它滑落脸颊。幸好是在家里，人到中年，也不必像年少时那样假装坚强。球星拥抱孩子们的那些温情，最后那些让人笑喷的搞笑镜头，都构成了这个夜晚的美好元素。德国转会市场网，还从今年的退役球员中评选出了最强 11 人阵容。这个退役阵容的转会费凑在一起，呃，4亿零2650，欧元。真不是一笔小钱。打开微博想看看大家都在热聊什么话题，开屏就是 C罗代言的广告，是一款味道不错的酸奶。以 C罗的身价，恐怕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除了酸奶，C罗还代言过其他不少的品牌。2014 年，C罗曾经为乐视手机代言；2016 年，以每年 400 万欧元签约手机品牌努比亚；2018 年，代言一款长城汽车 WEY。国足不争气，但国人的产品还是给力，出得起代言费，拿得下巨星。早在2010年4月，奇瑞旗下瑞麒品牌正式宣布梅西为其品牌代言人；随后的2013年，微信为了开拓国际市场，腾讯选择了梅西作为微信全球广告代言人；2016年，华为斥巨资签下梅西，为其代言旗下手机。2018 年世界杯，蒙牛4000 万人民币请梅西代言，代言视频却成了球迷和网友们的槽点。除了当今足坛的两座丰碑梅西和 C罗，还有代言金嗓子喉宝的卡卡、被代言的大罗罗纳尔多，以及代言 OPPO 和 TCL 的内马尔等等。在球星代言这块，都是几千万几千万，甚至几亿几亿的砸下去，中国经济实力的增长可以从这些世界级巨星的代言中窥得一斑。而全世界足球这项运动所创造的经济价值，更是一个百亿、千亿级别的市场。资本、球员、商业公司，摄影摄像、记者解说、媒体平台，都努力在这个市场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一般人经过试错之后，能够做到把爱好和职业相结合，一辈子靠足球吃饭大概率还是可以的。如果天赋足够高，又足够努力，再加上一点机遇和运气，成为顶级球员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市场的魅力就是这样，价格机制悄无声息地指引人们各司其职，各赚各的钱，同时又让这些有着共同爱好的人聚在了一起。球场、网络、电视、媒体，聚在一起产生的集聚效应，又产生的巨大的经济价值，影响着足球圈之外的世界和生活。在无数个令人激动的夜晚，球迷们会沉醉于球星的精湛表演，球星会感谢俱乐部、感谢教练、感谢球迷。无论如何，没有人会说感谢市场。润物无声，这是市场自带的谦卑，对市场的赞誉和解释是经济学家的基本职责。市场如此之重要，但对她的发现、理解和赞美，也不过才两百多年的事。而如果把时间镜头拉回到两千年前，同样是椭圆形建筑，同样是能够容纳几万人的场地，今天的足球场在当年的罗马，那就是一个斗兽场。斗兽场今天作为古罗马文明的象征，当时是专供奴隶主、贵族和自由人观看斗兽或者奴隶角斗的地方，场面之血腥可以参考电影《角斗士》中的场景再现。同一个罗马，同一片场地，人类文明对自身的跨越差不多经过了两千年才走到今天，才找到这种又紧张、又刺激，胜负没有流血，都是赢家的竞技方式。而就在上个世纪，人类还在经历热兵器时代的大清洗，一战二战的爆发几乎毁掉整个世界文明。就在今天，地区冲突也依然不断。如果你有留意，总会有一种声音不时出现，说人类战争不可避免，说这是人类自我演化的一种生存机制。更有甚者，总担心和平久了，男人都开始娘了，需要一场战争来锻炼队伍，需要战争来让男人 Man 起来。这种 bullshit 言论支持者，其中也不乏大量的足球、篮球等等各种体育运动的粉丝，他们在享受体育精神带来快感的同时，并没有理解这背后的市场机制。不理解市场机制，对和平的理解恐怕就会沦为一种口号和宣传。而这种没有根基的口号，很容易就会被另外一种声音更大、攻势更强的口号和宣传所压倒，失去基本的判断力，转为另外一种不负责任的狂热。如果身处两千年的斗兽场，说战争不可避免还可以理解，当时的思考必定受限于当时的环境。但到了两千年后的今天，还非要用过去的历史来证明将来必定如何，这种历史决定论的贫困，大概是深受我们教科书的影响所导致。今天是 2020 年的元旦，虽然还没到中国的传统春节，但朋友圈已经开始有了些氛围。就在几天前的圣诞节，在官方这几年的压力之下，大街小巷终于没有了圣诞节日的氛围，一片寂静。广州小蛮腰电视塔搞了个「圣诞快乐 Merry Christmas」的字样，还招致一些不满人士的围攻。就「元旦」这个词来讲，从中国传统上来讲，从来都不是说的公历的 1 月 1 日。中国历史上的「元旦」指的是「正月一日」，而「正月」的计算方法，在汉武帝时期以前是很不统一的，历代的元旦日期并不一致。从汉武帝起，才规定农历一月为「正月」，把正月的第一天称为元旦，一直沿用到清朝末年。到了后来的辛亥革命，再到后来的第一届政协会议，决定建立新中国的同时，才决定使用国际社会通用的公元纪年法，并将元旦定为公历的 1 月 1 日。而众所周知，公元纪年以耶稣诞生之年作为纪年的开始。也就是说，今天的说 2020 年，实际上都是在说，耶稣诞生在两千零二十年之前，每一年都是在说耶稣诞生了多少年。没办法，这就是国际惯例，这其中并不涉及任何民族感情、阶级矛盾。真要较真的话，那些围攻广州的人们，应该去围攻第一届政协会议，改年号和纪年方法才是。所以他们就是没事闲的，打打嘴炮，带坏了观众和节奏。孟德斯鸠那句「有商业的地方，便有美德」，在足球这个竞技场上得到完美体现。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有形无形的文化交融、贸易往来前所未有，和平不应该成为战争的间歇，而应该成为人类永恒的追求。
题图：Grigoriy Myasoyedov，Time of harvest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