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断想

腊八断想

（一）

前一段时间，电视里热播连续剧《风筝》，主人翁郑耀先作为一个潜伏者，从民国时期一直捱熬到“文革”结束，历经种种磨难，腥风血雨频仍，刀枪剑戟加身，军统的，中统的，共产党的，国民党的，光明正大的，鬼蜮伎俩的，因无可辩驳的认定而遭追杀。因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被恶整，穷途末路，落魄无助。然而，意志的顽强，信念的执着，最终还是支撑他完成了30多年前组织交付的任务，以史诗般的悲壮，诠释了生命源头的永恒苍翠。

一位朋友的亲戚，在太湖中从事螃蟹养殖，不说事业风生水起，至少颇具规模，每年都可以享用到他精心打理的那片水面所隆重出品的湖鲜美味。谁知，祸从天降，秋冬时分，因貌似十分轻浅的一些不适去医院“看看”。这一“看”却就因此阴阳两隔，两次手术下来，不过十来天，便无情地宣告生命的终结，年仅52岁。

还有一位朋友，在某大学的高层工作。某一日，冬阳明媚，心情愉悦，开车行进在宽阔的公路上，风也舒适，情也潇洒。陡然的，身后飞速驶过一辆大卡车，就在这一瞬间，一下子把他的车子刮蹭带飞起来！他的车子因此几乎报废，好在生命无虞。说起当时，依然一脸惊恐。

这几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放到一起来考量，其实是对于生命的三种不同的侵蚀，即：岁月的折磨、疾病的伤害、横祸的打击。人的生命是坚强的，却也是脆弱的。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运。好好活着，活得好好，比什么都重要。

（二）

气象报告说，从今天晚上起，将有一波大雪降临江南。破天荒的，市教育局通知全域中小学全部停课两天，连同接下来的两天周末，统一放假4 天。

江南少有大雪，记忆里上一次大雪是十年前的2008年，那场大雪来得突然，时间也与这一次差不多，1月25日至27日，连续下了3天3 夜的雪，及至28日（周一）早上人们准备上班时，才突然发现满地是厚厚的积雪，自行车、助力车已经无法上路，私家车主也战战兢兢地不敢再上路，出租车一时紧俏，公交车塞成沙丁鱼罐头。顿时，急煎煎的上班族乱成一团，抬头看看阴沉的天，低头看看满地的雪，束手无策，彷徨无计。 与此同时，人们看到了沿路的另外一景：满大街两侧的行道树，无数的被折枝、断臂、腰斩，尤其是被认定为市树的香樟树，更是遭遇了一场浩劫，绿枝垮断，绿叶委地，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官们出于城市美化的愿景，把一年四季常绿，且树冠如云、微有清香的香樟树认定为市树而广为栽种，出发点也许是好的，没承想一场大雪毫不给面子地宣告了其谬误之所在。香樟树毕竟不是抗风御雪的树种，一厢情愿地与大自然相抗衡，无知而无畏并不睿智。记得当年，市政府立马召开抗雪减灾紧急会议，号召全城人民上街铲雪和保卫香樟树，甚至动用了部队。于是，满大街出现了许多扛着长长竹竿打树上积雪的人们，一路看去，十分地壮观也十分地滑稽。

根据预告，这一次的大雪到了暴雪的级别。不由又有些担心：香樟树们，十年轮回，无情的灾难又至，能躲过这场浩劫么？

（三）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八，民间称“腊八节”，要吃腊八粥，似乎各地都此风俗，金庸先生的小说《侠客行》就写到过。今天家里也做了，基本做法是先熬得骨汤，加入各种豆、各种米，花生，另加芋头、萝卜、青菜，慢火炖得。大雪将至未至，腊八粥是农耕社会的遗风，将各种物件融入一锅，吃个五谷丰登的彩头，或许就在于期盼新一年的吉祥如意。生活从来就是五光十色、五味杂陈。吃得下天下之芜杂，兴许会更懂得人间的真滋味。

朋友，你今天吃腊八粥没？

2018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