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重刊|吉尔伯特:辩护状(黄灿然 译)

黄按:吉尔伯特这首诗,小站在2015年12月11日发表时,封面标题用的是“把不公正作为衡量我们注意力的唯一尺度,等于是赞美魔鬼”,当然内文标题还是《辩护状》。可能是因为许知远在“单读”的某个音频里引用过这首诗,所以几年来总有读者跑来我们小站后台输入“辩护状”寻找。现在重新刊登,以飧读者。
辩护状
到处是悲伤。到处是屠杀。如果婴儿们
不是在某个地方挨饿,也是在别的
什么地方。鼻孔里有苍蝇。
但我们享受我们的生活,因为上帝要我们这样。
否则夏天黎明前的早晨就不会
如此美好。孟加拉虎就不会
长得如此奇迹般健壮。喷泉边那些
贫困的女人一起在她们已知道的痛苦
与她们未来的困厄之间
开怀大笑,她们欢笑,而村子里
有人病得很重。在加尔各答
可怕的街道上,每天都有欢笑,
而女人们在孟买的笼屋里欢笑。
如果我们否定我们的幸福,抗拒我们的满足,
那我们就是在减少她们的匮乏的重要性。
我们必须冒愉悦的风险。我们可以不寻欢作乐,
但不可以没有愉悦。没有享受。我们必须有
那种顽固性,在这世界残忍的火炉中接受
我们那份喜悦。把不公正作为衡量
我们注意力的唯一尺度,等于是赞美魔鬼。
如果上帝的火车头把我们撞倒,
我们应当感谢这结局的强度。
我们必须承认,尽管发生种种事情,可依然有音乐。
我们再次站在一艘深夜停泊于
一个小港口的小船的船头,
细看沉睡中的岛屿:海边
是三家关闭的咖啡馆和一盏在燃烧的无罩灯。
在寂静中听见一艘慢慢出现又退隐的划艇
那微弱的橹声,真的值得
往后多年所有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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