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黄梅天
五月黄梅天
江南,黄梅天。雨已经下了半个多月了,雨意未歇。
昨天,星期一。一早起来,天色阴沉,大雨如注。
虽风大雨大,但应人之事,诚守其诺,还是按既定安排坐公交车去市民中心。一路车堵,平时40分钟的车程,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及至到“市民中心西”时,竟然下不了车,站台上积水深达十几公分。驾驶员体贴地开出了两三百米,到观山路—立德道的路口才停车下客。下得车来,头上依然大雨倾泻,地上只见水流漫溢。往回走到市民中心3号大门口,积水已深达盈尺。没法子,只得蹚水而行,到办公室时,早已浑身上下湿透。
黄梅雨季是长江中下游特有的气候现象,时间在农历5月份,持续相当长时间段里一直是连阴雨天气,大约此时正值江南梅子黄熟之时,所以被称之为“黄梅天”。据说,这种天气就单单发生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纬度上,向东一直延伸到朝鲜半岛南端及日本中南部,但世界上同纬度的其他地区却并没有梅雨之说。黄梅天的特点是雨程长,潮湿闷热,往往气温不是很高,但湿度奇高,仿佛抓一把空气就能绞出水来,湿嗒嗒,粘乎乎,使人浑身上下不舒服。当然,个别年份在黄梅雨季也会干热少雨,雨期极短,人们称之为“干黄梅”。
就因为昨天的大雨,朋友圈里一片哗然,说的都是路上积水的事,有好事者还花费心思,列出了全市各区域积水的路段,友情提醒,让人们尽可能避让。说到江南黄梅雨季水患成灾,早在近30年前,就曾经上演过一次。那是在1991年,本地梅雨期长至56天,雨量多至801毫米,堪称暴雨成灾。当时单位在塘南,上班路上须经过跃进桥(现改名为“妙光桥”)。那时的跃进桥很高,桥南堍低洼处的丁字路口就成了一个颇有深度的水域,行人车辆根本无法通行。由于积水多日不退,甚至有人弄来舢板,做起了“摆渡”生意。
我们这座城市,南濒浩淼太湖,北倚滚滚长江,古时是一片河网湿地,城区北部千百年前曾有一个芙蓉湖,后逐渐干涸,水域演变成陆地,但毕竟地势低洼,因此每逢雨季汛期,江湖水位高涨,只得加高加固堤圩,堤外的水远远高出城区地面,便有了“头顶一盆水”的说法。那年洪水肆虐,为了阻挡住汹涌而来的水势,全市总动员,当地乡镇企业自觉担当回报桑梓,作出了牺牲,拿出库存的钢材,打进大堤加固,总算保住了一方家园。
之后,几十年间,历届政府投入巨资,大力改造,建起了相对完善的城市排水系统,的确功德无量。只不过,今年的雨水仿佛格外殷勤,排水系统居然就一时没挡住短时间超量的降水。所幸,在大雨之中,相关部门紧急出动,一路上,可以看到一干人等在暴雨中奔波忙碌着,大雨过后没多久,沿路积水就基本排尽。
城市管理是一项综合工程,事先的未雨绸缪,事中的及时应对,事后的亡羊补牢,都是值得肯定的。在许多事情上,出现了一些状况就主观臆断地一味指责,发牢骚,说怪话,甚至由此及彼、上纲上线,其实并不厚道。在灾难猝不及防袭来时,多一点客观评判,多一点理性建言,多一点体谅包容,多一点众心共赴,才是明智之举。
少时听过一段相声,是讲对对联的。逗哏的说上联,捧哏的对下联。一个说“五”,另一个对“三”。接下来,“月”对之“星”,“黄”对之“白”,“梅”对之“兰”,“天”对之“地”。词性、词义都对得十分工整。
逗哏说,我连起来是一句话:“五月黄梅天。”
捧哏说:我连起来也是一句话:“三星白兰地。”
哈哈,哪儿跟哪儿呀!
不过,这在中国古典文化中是有这么一个说法的,叫“无情对”,即分开来每个字都十分对仗,但连成句子就上下联浑然不搭。比如:“青稞——丹麦”“公门桃李争荣日——法国荷兰比利时”“庭前花始放——阁下李先生”。是不是很有趣?
今年的黄梅天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日子。特别的年份,特别地事多,不妨耐下性子,且过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