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湖畔柳色新
柳树也能使人醉吗?是的。
樱花公园,尽植四时名花异卉,一花未谢,一花又开。真是繁花似锦,魅力四射。可我的心总是时不时被那一棵棵柳树牵住,如痴如醉地欣赏它那临风吐翠、翩翩起舞的气度,爱它那峻峭挺拔、蓬蓬勃勃的气势。今天,我又站在俊秀、幽雅、富有生命力的垂柳面前。霎时,思绪被它拨动了……
在山野间,在屋舍旁,一棵棵的垂柳,掩映着村庄房舍,趣意盎然。在莲池堤上,在樱花湖畔,在平静清澈的湖水倒映下,万千柳枝低垂下头,映着蓝天,衬着白云,有时在微风轻拂下,清瘦低垂的柳梢一晃,一晃,一晃,老是逗着又大又亮的湖水,一种诗情油然而生。记不清谁说过,垂柳是一种抒情的树木,也是一种敏感的树木。当然,它也是一种唯美的树木。它拥有更多的虚幻和生命的美,它忧伤得只剩下千万条妙曼的线条。
二月阳光一暖,鹅黄便从草丛里铺展到天边,风从湖里吹过,层层绿波,一起一伏,与湖畔的柳枝携手而舞,沙沙声中,极自然地把太阳和泥土给沁嫩。樱花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一粉嘟嘟嘟的,犹如害羞的豆蒄年华的少女,桃花、迎春花、三角梅花的枝头上满满是花苞儿,有的急急爆开迎接春之神,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流光溢彩的春天……垂柳刚抽出略带鹅黄的小叶子,春光从一丛丛的枝杈间泄下来,便生出一种柔美的灵性。微风轻抚下,数不清的柳枝随风婀娜,像一束抖动着的缥缥缈缈的轻纱,像婷婷少女的裙,妩媚的倒影在湖面浮动。
晨雾还未完全散尽,淡淡的绿在湖畔弥漫,在晨练人的眼里,一幅朦胧的画卷徐徐展开,在浅浅的笔墨里荡漾开来。那春柳是那样的恬静,那样的柔美,那样的清雅。
潮潮的雾随着太阳的露脸而不知踪影,天空已渐渐转蓝,云彩也变成了白色,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叫着寻找自己的早餐。
我走近湖畔的垂柳时,似乎听见柳枝亲昵招手的几声细细的低语,早春的风已然在我身上添了些微的凉意。我一语不发,目光久久地凝睇在湖边垂柳上,有一种以心灵去感应和探寻发生在它们身上的异彩纷呈故事的冲动。我知道,它们各有各的个性,也有自己的美丽以及斑驳的生命历程,它们的每一条纹路和叶脉都蕴藏着流水、清风、明月、晨昏;亦一律地充满了云彩、泥土、鸟啼、虫鸣,还有纯真的梦想,莫名的惆怅、忧伤和疼痛……这样想 着的时候,我就觉得与垂柳有一种心灵的感应,一种会心的兴奋,一种如沐春风的愉悦享受,也更觉得这些垂柳是多么的生动了。
其实,柳一直以自己的婉约之美亮相于我国悠久的历史。对于在诗歌里浸淫不少时日的我来说,自然晓得柳树早已在诗经楚辞、唐诗宋词里大放异彩。远在《诗经》中就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诗句,诸多文学前辈分析认为,这首诗的“杨柳依依”与“雨雪霏霏”相对为文,可以想见,其本意是借柳枝茂密之状来形容感情之浓郁的,但柳丝随风飘舞的姿态,如牵人衣袂,情意绵绵,用它来表示披拂留恋的意蕴更为贴切,于是柳树从此就以其依依惜别的形象进入了人们的感情世界。尤其将它融入纯洁唯美爱情。“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很容易想到宁谧、清幽的黄昏野柳,千万条妙曼的垂柳枝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深深地下垂,垂向看不见的一帘绿色的屏风,并接纳着微风中那一丝丝顾盼有情的震颤。自然而然,情侣们喜欢在柳下幽会。春风裁剪出的柔美细叶,柳枝纤细,鲜活在人们的心里,惊艳了所有的春梢头,这种情状,如人们心中好看仙女子,那眉毛叫柳眉,那纤细的腰肢叫柳腰。《章台柳》是我国历史上最唯美的十大文学典故之一。唐代诗人韩翃因与才色双全的歌妓离散后,曾寄词柳氏云:“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柳氏也有和词云:“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柳氏的词写得极深沉凝重而又含蓄不尽,为他们曲折生动,感人肺腑的情爱故事平添了一层柔美柳色。
“奈何岁岁催新柳,折不尽千丝付旧人。日暮江风平晓月,天涯肠断又添魂。”也许柳树在人们的心目中形象可谓美轮美奂,总是借助它来表达情谊,不仅咏柳惜别,还折柳赠别。王维劝君更尽一杯酒的时候,是客舍青青、柳色正新的季节,柳留同音,所以古人离别,折柳相赠,以表达挽留之意。李白有诗云:“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人情。”李商隐也云:“含烟惹雾每依依,万绪干条拂落晖。为报行人休尽折,半留相送半迎归。”自古以来人们之所以把柳树作为载体,表达相思之情,大概与我们民族注重感情表现方式相关,因而其表现方式常常显得含蓄蕴藉,而柳树“含烟惹雾”的意象正好与之吻合,于是千丝万缕的思念寄托于柳枝,一枝杨柳,万种情怀,千百年来引发了多少人间幽思,演绎了多少优美的故事。
静谧的清晨,凉风吹拂。柔和的春光落在湖畔柳树,蠕动的绿拉开帷幕,细嫩的芽尖慢慢舒展,它们算得是一个幸福的宁馨儿了。落在它们中间,我是满心惬意的,简直是心悦神爽呢,因为我似乎觅到了一种对于生命的觉悟。
这么好的柳树静静地站在湖畔。它们的出现给我的思绪带来了韵味,给我的人生带来了纯净、柔美和惆怅……此刻,我在天地寂静,时光洁白之夜里写着有关柳树的文字,不知道湖畔的柳是否新叶正鲜?是否端庄安静?我看重的是玛丽.格丽娜所说的一句话:“那是可以回忆的时代,无数纯真藏在繁茂的枝叶里。”(文/湖畔飞歌 华德耀编辑于2021年7月18日 图片来自微友,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