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易经64卦》第57卦、借势而动——巽卦
卦辞
巽。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巽卦。稍有通达。适宜有所前往,适宜见到大人。
巽卦是从天山遁卦变来,六二与九四交换,就变成巽卦了。巽是八个纯卦之一,上下皆巽,巽是风,风是空气的流动,无形无色,并没有具体的象,所以无所不入,这是巽的特色。
《序卦传》说:“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旅行的人无处安顿,巽卦则表示可以进入某处,像风一样隐伏不见。巽像风,看不到,近利市三倍别人也不知道。
彖传
《彖》曰:“重巽以申命。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顺乎刚,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彖传》说:巽卦相重,是要反复宣布命令。刚强者随顺于居中守正之道,使心意得以实现。柔顺者都能顺应刚强者,因此稍有通达,适宜有所前往,适宜见到大人。
古人把风当作命令,天子发布政令像风吹行大地一样,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卦的特色是二、五都是阳爻,刚强者都在中正;而这两阳爻的底下都是阴爻,阴爻在下为承,是顺。六四底下九三,以位置来说不是很好,但上面有九五,顺着九五就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象传
《象》曰:“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象传》说:风与风相随而来,这就是巽卦。君子由此领悟,要反复宣布命令,推行政事。
风与风相随而来,称为“随风”,现在讲随风飘扬,也是出自《易经》。
爻辞
初六。进退,利武人之贞。
《象》曰:“进退,志疑也。利武人之贞,志治也。”
初六。进退不定,适宜武人的正固。
《象传》说:进退不定,是因为心意犹豫。适宜武人的正固,是因为心意确定。
初六刚刚进入卦中,上下皆是风,根本无法掌握,这里强调适宜坚定的人有坚定的意志,才能稳住这个局面。武人就如同军人,以其勇武而保家卫国。什么样的表现可称为“武”呢?刚强理直、威强叡德、克定祸乱、保民犯难、刑名克服、戎昭果毅以听之,这六种情况都可以称为武。譬如周武王,他至少具备第三、第四项,能够克定祸乱,也能够保民犯难。“武人”取像为虎,初六往上有互卦兑,兑卦是虎。初六本身阴爻居刚位,有举棋不定之象,又与六四不应,更加犹疑。若能往上学习武人的正固,就可以让心意确定。
九二。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吉,无咎。
《象》曰:“纷若之吉,得中也。”
九二。随顺进入床底下,让祝史与巫觋纷纷发言,吉祥,没有灾难。
《象传》说:纷纷发言而吉祥,是因为取得中位。
巽卦看起来就像一张床,底下是床脚。巽是木,引申解释为床,又从上卦来到下卦,就变成床下了。在尚未明辨天意之前,最好隐藏收敛,所以巽在床下,代表极度随顺,完全没有个人的意见,这是巽卦的特色。但如此一来会显得犹豫不决,而九二是阳刚,阳爻居柔位,又非决定不可,只好求助于史和巫。“史”就是祝史,史官专门负责卜筮;“巫”负责祓禳消灾,这是古代两种与神明特别有来往的职业,他们可以测知天命。所以就找这些古代负责与神明沟通的人来决定。“纷若”就是纷纷发言,有话尽量说。九二在互卦兑里,兑为口,有纷纷发言之象。
巽为风、为命令,九二对此天命还无法了解,因为相隔太远了,二是地的位置,而天在五、上,所以一方面要采取非常谦逊的态度,另一方面要能够多听听像史和巫等专家的意见,他们与天可以达到某种程度的沟通,与鬼神有某种联系,由他们来建议就能吉。所以九二的吉就在于合乎这个巽的要求,不会自作主张。
九三。频巽,吝。
《象》曰:“频巽之吝,志穷也。”
九三。频繁地重复命令,会有困难。
《象传》说:频繁地重复命令而有困难,是因为心意困穷了。
九三在上下二巽之间,上下皆巽,如同频繁地重复命令,但究竟这个命令要不要做呢?九三与上九不应,而上面是六四,六四乘刚,九三当然不顺,所以它有困难,无路可走。心意困穷了,已没有实践的动力。
六四。悔亡,田获三品。
《象》曰:“田获三品,有功也。”
六四。懊恼消失,打猎获得三种动物。
《象传》说:打猎获得三种动物,是因为取得功绩。
六四的“悔”在于和初六不应,又被上下两个阳爻所困,这都是值得懊恼的地方。以六四的角度而言是乘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九三、九五把六四困住了。但它的悔可以消除,因为“田获三品”。六四本来是遁卦的六二,初与二是地,地为田,所以六四是由田而来,田代表打猎。六四在上卦巽中,巽是鸡,这是打猎的第一个获得;在互卦兑里,兑为羊,得到羊,是第二个获得;六四又是互卦离,离是雉,是第三个获得;意即六四一变化可以得到三种收获。
九五。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终。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
《象》曰:“九五之吉,位中正也。”
九五。正固吉祥,懊恼消失,没有不适应的事。没有开始但有结果。庚日的前三天,庚日的后三天,吉祥。
《象传》说:九五的吉祥,是因为处在守正居中的位置。
“庚”要配合十天干来看,十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先庚三日是丁、戊、己,后庚三日是辛、壬、癸。何以“无初有终”呢?因为癸正好是十天干的结束,但是开头是甲,不是丁,所以有结束而无开头。在山风盅卦里曾提及“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当时提到“终则有始”,终之后重新开始,和这里相较,终始的意义就更清楚了。
程颐说:“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出命更改之道,当如是也。甲者,事之端也;庚者,变更之始也。十干,戊己为中,过中则变,故谓之庚。事之改更,当原始要终,如先甲后甲之义,如是则吉也。”他认为“庚”与“更”同音而借义,又把十天干两个一组,分为五组,庚辛、壬癸是后面两组,发布命令过了一半还要加以改变,目的是要使它改善,变得更好。事情要更改的时候,要推原它的开始,也要掌握它的结束。说明下命令及更改命令,不能够朝令夕改,必须有所准备。
上九。巽在床下,丧其资斧,贞凶。
《象》曰:“巽在床下,上穷也。丧其资斧,正乎凶也。”
上九。随顺进入床底下,失去钱财与用具,正固有凶祸。
《象传》说:随顺进入床底下,是因为居上位而困穷。失去钱财与用具,是因为正处于凶祸中。
“巽在床下”再次出现了。上九也是随顺到极点,两巽相重,到最后当然是随顺到极点了。巽到极端,就变成巽在床下的样子,好像完全随顺,没有任何自己的看法,这时候钱财与用具都失去了。巽为近利市三倍,是“资”;底下一个互卦离,离是斧、戈兵。既然近利市三倍,本来是有资的,但是上九已经到最高的位置了,有资也享用不到,在离的上面代表已经不再有戈兵了,这时若正固,则是处于凶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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