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中国精美小说、散文、诗歌、散文诗大奖赛刘冬丽作品

小城古事

刘冬丽（河南）

一条南北走向的田埂，宽不到一米，两边是绿盈盈、齐整整的庄稼地。此时，夕阳里，松软的田埂上长满了葱郁的青草，偶尔也会有不知名的小花静悄悄的开放着，散在草丛里，无意间闯入过往者的视线，小小惊艳了一回，给田埂增添一份季节的光彩。田埂伸长在宽阔的村野之间，远远看去，绵绵长长，寂静安然，朴素亲切。

就是这条在我们乡间再普通不过的窄窄的田埂，它北通南海禅寺，南至梁祝古墓，曾经是北京至武汉的主干大道，也是当年刘邓大军所经之路。正所谓“京汉古道梁祝墓，刘邓大军经行处”。随着时代的更迭，农民对土地的渴望需求，这条大路如今被挤成了窄窄的田埂。

我们每次散步至此的时候，爱人总是不厌其烦的对我说起这条田埂上曾经所发生的传奇古事，让我无限感慨。为刘邓大军的经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为千古绝唱的梁祝故事而滋长无限的遐思。

从这条古老的公路往南，穿过马北、马南几个村，沿着光滑洁净的水泥路往前走，再往东行六七百米，你会看到路南的庄稼地里有一处高丘。随着季节的变换，这高丘上栽种着麦子、花生等农作物。高丘乍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这样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却有着古老而又神奇的传说。话说当年刘备大军行经此处，又饥又渴，便停下来稍作休息。将士们坐下，纷纷脱掉鞋子，从鞋里面倒出来的坷垃碎土，就堆积成了一座高丘。这个传说故事透露出将士们队伍之壮大，路程之遥远，行军之艰苦。

单单就我们一个小小的梁祝镇就有那么多可歌可吟的故事，而我们这座有着两千七百多年历史的汝南古城呢？她又有多少我们所知所不知的美丽过往，神奇古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朝代更替，时代变迁，沧桑巨变，岁月的黄沙不知冲刷掩盖了多少辉煌灿烂的繁杂尘世，但最终还是留下历史必然的足印。

汝南，九州之中，豫州之中，天之中。说到天之中，自然要说天中山。当年，周公营建东都洛邑时，广建圭表测日影以找寻“天下之最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汝河之滨建起古天文观测台——天中山，开创了“中正和谐”文化之先河。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亲书“天中山”三个大字，使得“天中山”声名远播，并成为天中文化的传承标志。当我用手抚摸着那凹凸有致的“天中山”几个大字的时候，不由心潮澎湃，感慨万千。遥想当年，秉性正直的颜公遭奸人陷害，在被遣往叛将李希烈部晓谕时，被李希烈残忍缢杀。颜公他笃实纯厚，有正义感，从不阿于权贵，屈意媚上，表现的是何等义烈！

天中山，因“天之中”而出名，它更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尽节地。“贞一志，拘胁累岁，死而不挠，稽其盛节，实谓犹生。”正是他政治生涯的真实写照；而朱长文的“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自羲、献以来，未有如公者也。”则又是对颜公辉煌的书法艺术成就的肯定和赞誉。

为了弘扬天中文化，汝南县政府开发建立了占地五百亩的“天中山文化生态园”，创建市区旅游精品，吸引各地游客，让更多的人了解汝南文化风情，了解这座古城的感人故事。

天中山之南，城北1公里处，汝上公路东侧，有一个小池，它周围杂草丛生，遇到雨天泥粘草连，走过看去实在一点都不起眼，也不会给人多少美感。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加修饰的小池，却是有故事的小池。那一年的冬天，将军李愬夜袭蔡州（今汝南），至小池，令将士拍击池中鹅鸭以乱军声，趁机攻下内城，活捉叛军吴元济。这次战役中，李愬善于观察形势，选择战机，出奇制胜。“悬军奇袭，置于死地而后生”。 李愬夜袭蔡州之战在中外军事史上被人广为津津乐道，这也成为汝南人民的又一值得骄傲的历史事件。有据，建国前，曾立碑于此，上书“唐李愬雪夜击鹅鸭处”九个字，只是现已不复存在了。

说到大将军李愬，不由得想到小城的另一处和战争有关的地方——北拱石桥。

这座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代的石桥，而今机动车辆已经不让通行，只是人们游玩散步经过的地方。

北拱石桥上的青石板坚实无比，上面留下无数条深深凹陷的车轮印痕，两边的石柱石狮也是断头少足，破不忍睹。北拱桥的旁边，往南是重修的高大北拱，往北是风景秀丽、错落有致的公园，左右则是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木质长廊和小亭。每到晚上，这里繁华似锦，歌舞声声，热闹非凡。相比之下，这座古老的石桥看起来满目苍夷，伤痕累累，残败不堪，似乎和发展中的现代新城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每当我走过那有着深深车轮印痕的青石板上的时候，都会放轻脚步，因为它让我仿佛看到了当年日本铁蹄是怎样践踏着石桥曾经年轻健壮的躯体，他曾经承受有多少灾难苦痛，我们的人民也一样承受有多少的灾难苦痛！我们的民族也一样承受有多少的灾难苦痛！我想不仅仅是我，我们汝南的每一位公民，凡知道这段历史的，每当他经过这座古桥的时候，都会记住那段历史，记住石桥曾经所受的苦难吧！曾听一位汝南朋友说，当他第一次去北京卢沟桥的时候，感觉特别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后来恍然大悟，他想起了我们汝南的北拱石桥，二者竟是这般相似！

县政府之所以在老桥西面新开发了一条宽广大路，周围也应时开发建设，独独保留下了这座石桥，也是自有其中的深意吧！古桥，您是汝南人民心中一处神圣的位置，谁也不会嫌弃你的苍老和破败，石桥，您就是一位长者，日夜守护观望着发展建设中的美丽汝南，您身下那条昼夜不息静静流淌的汝河水，似乎明白您的心声，日日夜夜轻声诉说着您无限的欣慰和祝福，我们尊敬您，您是家乡忠实的守者，您是历史有力的见证！不由多少感慨，付于笔端：

念奴娇·汝南北关桥

雕栏苍老，北桥上、文饰几无呈现。

试问当年，多少事、触目不由生叹。

夹岸轻歌，临楼愉舞，汝水延如练。

盈盈秋水，但凭时序偷换。

弹指四百年间，会天中古意，此怀难断。

万物更新，犹映得、两辙深深石板。

昔日繁华，而今都去了，任人空念。

如诗如卷，小城古事深远。

汝南，这座古老的小城，她美丽的容颜并没有因为曾经的灾难而萧条败落，相反，在政府和人民的齐心努力下，小城旧貌新颜，越发俊俏妩媚，浑身散发着无穷的青春和活力，处处洁净而又优美，充分展现了汝南人民的勤劳和智慧，坚强和勇敢。

不觉走过昨天。朝霞四溢，新的一天到来了。

推开小窗，一缕缕清风，一丝丝清音，随之飘来：小城古事多……

【作者简介】刘冬丽，河南省汝南县二中教师，汝南县作协理事，驻马店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