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无知了,不夏天
无知了,不夏天
还记得十多日前,妻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则友人拍摄的蝉鸣视频,随口一句感慨“知了叫了,夏天最热的时候就来了”,是的,夏日炎炎,不仅会有高温炙人,更有蝉鸣扰人。而今,不知不觉立秋已过,蝉的叫声也由盛夏时整日没完没了的“知了,知了……”,变成了时下断断续续的“吱啧,吱啧……”,“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似曾相识的一种感觉油然而生。
在老家,儿时的记忆中只知“知了”不知“蝉”。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小孩少有玩具、动画片之类的东西打发时间,有的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尤其是男孩子,打打闹闹,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特别是暑假,炎热的中午,大人们都要小睡一会,这时最担心的就是小孩子会趁他们睡觉时偷偷摸摸的下河洗澡,于是大人们会强制让孩子和自己一起午睡,习惯做法是把小孩子放在凉床里侧,自己睡在外侧以防小孩子逃跑。而睡不着的孩子此时最烦的就是屋外树上“知了……知了……”的蝉鸣,于是乎,在大人的鼾声中孩子们大都会轻手轻脚溜出家门,会狗刨的几个凑在一起下河洗澡去,不会的一伙便去抓知了。
那时,抓知了也都就地取材,有钱的买个网兜绑在竹竿上,没钱的揉块面团粘在竹竿上,最省钱又省事的是在竹杆上缠上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农村房前屋后最不缺的就是蜘蛛网,找那些蜘蛛刚织就的网,尤其是向阳处的,粘性不比面团差。反正是五花八门各显其能,忽喇喇的一齐奔向蝉叫声最热闹的柳树、刺槐树下。“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当看到树枝上有蝉时大家都一声不响了,跟在“带头大哥”身后,看他悄悄地把竹杆举起,挪到蝉的身后,猛地一扣……“噢,噢……”蝉被抓住,大家一片欢呼;“吱啧”一声,蝉逃脱了,撒下几滴蝉尿,留下一片埋怨。
“知了叫,割早稻;知了飞,码草堆……”,抓到的没抓到的,大伙儿倒很开心,扛着竹杆,提着收获,唱着童谣,打道回府。对于战利品,那时不知它是一种高蛋白的食物,一般都是用细绳拴住它的腿,像放风筝一样,看着它边飞边叫,玩厌了便便宜了小猫小狗肥了鸡鸭。
第一次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家伙是一道营养丰富的美味还是在天津上军校时。教室门前有一片白杨树林,春夏之际,白杨吐绿,微风拂来,树影婆娑,是大家课间聊天、打闹的最佳场所。一日课间休息时,见几个山东籍同学在树下用报纸烧着什么,过去一看,原来他们捉了几只刚从泥土里爬出的知了烤着吃,据说在他们山东这可是一道待客的绝对 “硬菜”,而真正品尝这道“硬菜”的确实也是在山东。一次去青岛,好客的朋友整了一桌昆虫大餐,有蜂蛹、蚕蛹、豆虫、蚂蚱……当然也少不了蝉蛹,那是人生第一次面对满桌美食而心中凌乱的时刻。后来去衢州,发现蝉的成虫也是当地的一道美味。想想,儿时的我们真是孤陋寡闻,粮食紧张时都去山上、野地里找寻野菜充饥,却把随手可得的美味佳肴喂了猫狗鸡鸭!
“……知了死,吃新米……”知了死了,稻子也颗粒归仓了,人们在品尝劳动成果时,没有谁还会记得那些陪伴他们一个夏季的蝉?老人们说,知了在地下呆三年,在地面上只能活一个月,生命非常不易。后来脑补“蝉”知识,才知道“蝉”并非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只是嘴上“知道”,其实它们是一种很智慧的生物,它们会在黑暗的地下长久的等待,逢质数年才爬出地面,据说最长的北美周期蝉要在地下呆17年,这样最大的好处是和天敌碰面的机会减少,大大提高了自身的存活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可能算是蝉在长久的进化中形成的生存智慧。想到此,我不由得想起曾经在网络看到一篇文章,说是某山区人们,晚上点燃废旧轮胎在山区公路上拖行,利用昆虫的趋光性捕蝉,收获颇丰。“有买卖就有杀戮”,有需求也就会有不择手段的运用,再智慧的生物碰上人这种“天敌”,估计什么招都不好使,只能甘拜下风,听天由命了!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的鸣叫,并非是在向这个世界炫耀什么,是为了延续生命而纵情歌唱。它的鸣叫虽扰人清梦,但也是它们在黑暗时光里长久蓄积的迸发,是它们穷尽毕生的绝唱,是它们一生之中最高光的时刻。随着秋意渐浓,早晚温差开始逐渐变大,树叶伴随着阵阵秋风飘然落下,知了声也日渐稀疏。对于知了而言,等待它们的又将是一个长长的黑暗,又一个生命轮回即将开始。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程建华,一位生于巢湖之滨,定居钱湖之畔,曾在边防海岛服役二十余载的军转,平时喜欢追忆过往,喜欢有感而发,喜欢信笔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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