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开一条风的羁绊（组诗） || 作者 贠聿
脱开一条风的羁绊（组诗）
作者 ‖ 贠聿
脱开一条风的羁绊
一只手掌伸开，掌纹长满青草的气息
迎风穿过阴山的时候，诸石沉默
任手掌婆娑，任头颅垂下，任一粒尘悄悄逃离
阴山在风中收起翅膀，在与风的对话中寻找方向
在与手掌的相遇中抖落满头的灰尘
灰尘中塞满了问候和打湿了的记忆
从乌加河的眼睛看过去，潋滟中滑过
一片一片的离情，和无处不在的坚韧
一张弓搭在肩膀上，张手就是一箭的长度
这是河与山相守的印记，乌加河在千百次的跨越中
淌干了泪，长跪在苍穹里，看黄河决绝而去
看头发长在河套上，看敕勒川变黄变绿
我的脚步停在了山下，这是和风再见的地方
岁月纷沓，时间的叶片搭上了手掌
我要脱开一条风的羁绊，将撕裂开的衣襟
沉淀下来，将青草留下来，让白云见证
将纷扰放在流沙中，让长生天记下真实的一面
清 晨
小鸟在电线上打坐
整个清晨都装进了他的梦里
而我装着清冽
甩动胳膊挥霍积攒了一夜的
热情
从北到南是一个距离
从南到北就是一个转变
我的脚步踢踏在影子后面
在南和北之间，翻滚成忽明忽暗的
一个念头
阳光穿过阴山，洒进跳动的枝条
将清晨分成一地的碎片
而我将影子分成两半
一半留给时间，一半带在身边
河套撇下的一窝
柳条已经伸到了地上
一汪一汪被绿挤兑着的小花
迎着他，撩拨得地上的石头一阵一阵
发热
而乌加河下汹涌着一窝的清凉
被河套死死捂在身底下
狼山静静坐在旁边，身后钻满牛羊驼队
和奔腾不息的尘土飞扬
穿过河套的风乱了脚步，抽空
把玩阳光下寻找斑斓的
一地玛瑙
各色的玛瑙，滚过细沙的五彩
打扮着绿的妖娆
簇拥着河套，和披在河套身上的衣裳
身后，撇下了一窝，溢满麦的香味
溢满玉米的甜腻，和着夏虫
憋开一声接着一声的
清唱
撞向乌加河
撞向狼山滚烫的汗珠
给大地针灸
其实漏下来的一点阳光
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等到摆动的叶子停下来
一串一串的刺槐
也安静下来，一串一串的艳丽
明明暗暗地较着劲
让几片叶子无所适从
让漏下来的那点，也失去了方向
掉了一个个，针尖一样钻进泥土里
给大地针灸
我在丈量施针的距离，用河套的丰满
掩饰自己拙劣的手法，用阴山
遮挡一点世俗的看法，急切的脚步
打乱青草慵懒的梦
和肆无忌惮的那点想法
终究是要苏醒的，针灸的地方
种满了颜色，种下了奢望
种着互相挤兑的一点
相与无相
作者简介：贠聿，70后，甘肃会宁人，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