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学校 我的老师
我的学校 我的老师
王树宾||海南
从小学到高中,我读书十一年。小学六年半,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半。之所以出现了两个半年,说来倒有些意思。小学阶段由夏季招生改为冬季招生,眼看着就要小学毕业时全体被学校挽留了一个学期;高中阶段又改回来,恢复夏季招生,这一改,又让我们多背了半年书包,少扛了半年锄头。虽说当时有些不情愿,但多读些书毕竟是有好处的。
这十一年里,经历了三所学校,受教于几十位老师。岁月如梭,往事如烟。几十年的人生旅程里,我到过许多地方,经历了许多事情,接触过许多人,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渐行渐远,与岁月一起流逝。但曾经哺育我成长的学校、那些教过我的老师,却在我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任凭岁月的磨砺,依然历久弥新。一条条泥泞小道、一间间简陋的教室,一张张慈祥的笑脸,总是在梦中与我不期而遇。
我就读的小学名为王灶河小学,学校的前身是一座古庙。我1964年9月至1971年1月在这里完成了小学阶段的学习。
那时,农村学校条件比较简陋,学生上学都自带板凳,课桌不够时,还动员有条件的学生带课桌。学生带来的课桌,大多是八仙桌,上课时,学生围着桌子就座。不管坐在什么位置,听课时一律面向老师,自习或做作业时才转过身子,王灶河小学的情况也是如此。即便如此 ,按照现在的说法,王灶河小学算得上是重点学校了。首先,它属于公办学校,与民办学校相比,公办学校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师资力量都是略胜一筹的。另外,王灶河小学与它所在的王灶河镇一样,
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从这所小学走出去的人中,亦不乏各行各业出类拔萃的人才。王灶河小学至今仍在,只是迁了校址。
在教过我的小学老师中,我印象最深的是秦汉英老师。秦老师大概是我们读三年级的时候开始当我们班主任并教语文和音乐的。当时,她刚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齐耳短发,模样清秀,皮肤白晢, 二十出头的样子,青春且充满阳光。在我们的记忆里,秦老师总是笑靥如花,和蔼可亲,如我们的大姐姐一般,学生们都高兴听她的课。那几年里,我当班长,与秦老师的接触比别人多,秦老师也特别喜欢我。有几件小事我记忆尤其深刻。有一次,秦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送给我用硬纸做成的一套几何图形模板,有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梯形。这些是秦老师将旧纸盒拆开后做成的,每个图形边沿都用白纸精心粘贴。她还耐心地给我示范各种图形的组合变换。当时,我们的算术课正好讲到这一章节,秦老师做的教具和单独讲解,加深了我对这一章节的理解。而她,并不是我们的算术老师。我接过秦老师亲手给我制作的模板,内心充满了感激。我深知,这不仅凝结着老师的心血,也寄托着老师对我的殷切期望。
秦老师对我的关爱体现在许多细微之处。那时,为了省钱,学生们一般很少买现成的本子,对于农村孩子来说,父母给四分钱买一张大白纸裁开后自己装订成本子就算是不小的奢侈,比这更低一档的,是两分钱一本的粗糙的草纸。我常拿着在家里裁好的白纸去办公室找秦老师借订书机订成本子,每次,秦老师总要另找一些白纸裁好给我添上,使我的本子变得更厚一些。这点点滴滴,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种温暖与温馨,已经延续了半个世纪。
还有读五年级时的一件事,我记忆犹新。有一天,秦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她拿出一张六年级的语文考试卷,问我能不能试着做一下。我听了一愣,我才读五年级,为什么要做六年级的试卷呢?原来,六年级的班主任顾士高老师是秦老师的爱人,夫妻俩都觉得我的语文成绩不错,所以想让我试一下。在秦老师的鼓励下,我按规定时间在老师办公室完成了试卷。其实,当时的语文考试比较简单,无非是默写、字词解释、造句、语法、提炼中心思想之类,由于我平时比较注重课外阅读,因此对于这样的考试并不感到为难。那次好像得了90多分。两位老师都为我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而高兴。顾老师以此事激励六年级的学生,秦老师更是以我为骄傲。而我也为此得意洋洋了好一阵子,
同时觉得自己应该加倍努力,不能让秦老师失望。
半个世纪过去了,回老家时总是来去匆匆,未能有机会与秦老师见面,但我常常想起秦老师亲切的笑容,借此文遥祝秦老师晚年幸福!
上初中时,我就读的是东方红初中,因为学校在王灶河镇东头,人们习惯上也称王灶河初中。学校规模很小,仅一排红瓦房、几间教室、一块小操场而已。虽然如此,学校抓教育质量可不含糊,老师们教学也很认真,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王志田老师、教数学的汤国辉老师等,为我们费了不少心血。王志田老师高瘦但极有神采,讲课生动活泼。为了高中招生备考,他想了好几个作文题让我们练习,且每篇都让我作重点准备,以供同学们学习参考。这既给我压了担子,也让我得到了锻炼。更让人佩服的是那年的高中招生作文考试题与王志田老师让我们练习的其中一篇很接近。汤国辉老师个子不高,说话语速很慢,但教学水平也是值得称道的。初二时,全公社的学校年级数学统考,大概有二十来个班级参加考试,据说得90分以上的学生仅15人,而我们一个班就占了10人,这是何等的不容易啊!
如今,这所培养我们成长的学校已经不存在了,但它依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我厚厚的档案中最早的一份材料,便是我在初中时填写的《入团志愿书》。
1973年,我们通过考试进入了高中,而在前些年都是以推荐方式招生的。相对来说,这一回的招生比较公平。考试由县文教局组织,只考语文数学两门课程,录取比例是25%,即每四个学生录取一个。至于考试得了多少分,最终不得而知。据参加阅卷的老师说,我的作文成绩在全县全区都名列前茅,具体名次不得而知,但在全公社我是作文最高分应该是毫无疑问的。我的班主任何克平老师曾跟我说过此事,并告诫不要骄傲。
说起何克平老师,我印象尤为深刻。他是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也是我毕业入伍后依然保持联系的老师之一。何老师偏瘦,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矍铄,他常和同学们说,自己是从棺材底下漏下来的人,年轻时一场大病险些要了性命,但终究命大逃过一劫。因此,他珍惜时光,也特别敬业,既平易近人,又严格要求,在学生中威望很高。
有一件事令我十分感动且一直铭记在心。
在我入伍离家那天,何老师专程来我家为我送行,这让我收获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和感动。他勉励我在部队要努力工作,不要想家。同时,又耐心安慰我的父母,让他们不要为我操心。
几年后,我从部队回乡探亲,穿着军装去看望了何老师,何老师特别高兴。此后,我又几次看望了何老师。
令人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何老师突患疾病去世,那时他才五十多岁,还没到退休的年龄。
刚听到这个消息,我真不敢相信,内心充满悲痛。
何老师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高中毕业46年了,我至今依然保存着一本作文本和几张《成绩报告单》,作文本上有他红笔批改的痕迹,《成绩报告单》上有他亲笔写下的评语。
除了上述几位老师,还有许多老师的身影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谭柏虎老师,在高中时是我们的校长,也是我们的物理老师。他以学识渊博、教学严谨赢得大家的敬重。后来,他当了我们家乡的副县长。在部队时,我与他有书信往来,他鼓励我,关心我,令我受益匪浅。
时光如白驹过隙,虽说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有些人有些事不会被岁月湮灭,那些美好,那些温暖,总是滋润着我们的心田,我想,这应该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王树宾,江苏海门市人,曾在海军某部服役,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现居海南,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解放军文艺》《青年文学》《海南日报》《新华日报》等杂志、报刊发表小说、散文作品约30余万字,并数次获奖。著有小说、散文集《寻找儿时的月亮》等三部专著。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何爱红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