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悠着点,慢着点,人类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人苦不知穷,贪欲浩无穷。”
2017年,一部由最高人民检察院出品的国家级电视剧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此剧一经播出,便引起了一片哗然。它以反贪反腐为主题,讲述了在官场上的种种贪污恶行,真实而大胆,着实令人咋舌。
朴实清廉的老处长生活简朴,手握大权却依然住在上世纪的老旧小区里,实在令人难以将这样的人物形象与“贪污”二字联系起来,但越是不可能的事,反而有可能存在蹊跷。
经过层层盘查,纪检小组最终在处长家里发现了被藏起来的大量现金。为了不被发现,他将受贿得来的钱财全都兑换成现金砌进水泥墙里,塞进床板下,在斑驳的老墙皮下,仿佛藏着一座金库。
在巨大的权力背后,往往充满了无数的诱惑,胸怀大志,也曾将为国家奉献作为终身理想,然而却在淤泥中无法自拔,未能抵住金钱的诱惑。
拥有数额巨大的赃款,内心的良知也遭受着巨大的折磨,寝食难安。在第一次利用职权换取不法的金钱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会有为此付出代价,但欲望的诱惑实在太强烈,终究让自己堕入了法外之地。
电视剧引起如潮好评的原因,并非是演员阵容的强大,而是源于对生活和现实的深入剖析,欲望蒙眼的贪官可能就在身边,但法律的制裁也从不缺席。贪官的结局令人大快人心,欲望的真实面目也被赤裸裸地摊开,引人深思。
文明与欲望
金钱与欲望是人类历史上永不停息的主题,它们永远给人以热烈的渴望,也永远敲响惊世的警钟。
2010年,第二届“东亚文学论坛”在日本举行,后来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会议上作了关于“贫富与欲望”主题的演讲。
莫言先生在声色犬马,光怪陆离的现代社会中,企图寻找欲望与满足之间的制衡点。
文学家用犀利的笔锋探索着人性的本质,故事是荒诞的,却揭示着可怕的欲望现实。在科技不断进步的时代下,人们的欲望也不断膨胀,几乎充斥了现代人的生活。
这一悲哀的事实让莫言在论坛上为金钱之外的欲望呼救——“悠着点,慢着点,人类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文学也将变得毫无意义。”当我们开始思考欲望本质的时候,第一个落脚点总是在金钱上,它是满足我们大多数身体和精神欲望的桥梁。
我们总是幻想着拥有足够多的金钱来获得更好的人生享受,但是这种期望是永无止境的,永远会有更想要的东西出现,而在物质层面上的欲望越高阶,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金钱,永无尽头。
但是金钱最初的作用,并非直接与无尽的物欲挂钩。
欲望之初
当人类社会逐渐走向文明,开始具有初步价值意识的时候,为了更好地满足生活需求,便与他人进行物与物的交换。
但这种交换发生时人们的价值意识是非常主观的,用如今的经济眼光来看,用一头牛去换取一只兔子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交易,但是如果针对一位需要牛奶和一位需要兔毛的交换者来说,这便是一次成功的商业交易。
那时人们的欲望简单而有限。
久而久之,当一件物品被许多人提出交换时,拥有这件物品的人便拥有了自由选择性,能够与之交换的物品就变成了这件抢手物品的价值,为了方便进行置换,人们创造了统一的价值工具——货币,也就是金钱。
其实在这时候人们的欲望已经发生了扩张,人们总是想要得到更高价值的东西 来满足自己,也就想要拥有更多钱。
欲望的另一面
不可置疑的是,货币世界上最伟大的创造之一,它给所有可交换的物品带来了价值,同时,人们为了满足膨胀的欲望,通过各种方法来获取更多货币,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通过不断劳动来创造更多价值,从而推动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
金钱这把锋利的双刃剑,不断推动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在人类最初的文明当中,拥有金钱最多的人拥有最大的权力自由,他们处在金字塔的顶端,层层往下,阶级开始产生,贫富的概念变得醒目起来。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想要满足更多欲望,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为世界创造更多的价值;但也有人并不想付出努力,为了达到目的,违背道德,盗取掠夺,通过令人不齿的途径来获取金钱。
爱财有道
孔子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从不否认对财富欲望的追求,好的物质条能够带来更好的生活体验,何乐而不为呢?但人们更看重的是获取财富的方式。
战国时期,孟子是有名的政治家与思想家。一日,他得到齐国国王派人送来的一百斤金,他摆手将其拒绝。第二日,薛国又送来五十金,孟子欣然收下。
此举实在奇怪,同样是金,为何选择数量少的一个而拒绝更多的呢?孟子回答:“在薛国的时候,我曾为他们战争时设立防守提供了建议,这五十金是我理应得到的酬劳,而我从未为齐国做过什么,无功不受禄,所以应当退回那一百金。”
最高级的欲望
也许有人要问,我们应该完全杜绝对金钱的渴望吗?
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包括除了金钱之外的其他欲望,每一个人对生活都有自己的需求,需求造就欲望,但是如果欲望不断延伸,就会触及法律的底线。那么怎样将它克制在合理的范围内,需要一个“度”的把控。
回望历史,凡所拥有超凡成就的伟人,对物质条件的要求往往是极其普通的,他们没有欲望吗?他们有,但是他们将这个“度”控制在满足生活需求的标准。
在马斯洛需求理论里,物质满足是最底层的一级需求,而最高级的需求,来自于自我成长与发展带来的满足感,它所带来的精神自由,是金钱所远远不能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