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边界:我们无法看见真实的世界,我们只能看见自己的世界
这是一张重要的图,可以辅助我们理解人类思维的方式。
比如对于中间那个图形是什么,得出什么答案不取决于它自身,而取决于我们选择什么样的参考物。
- 当我们选择数字作为参考物,那么它就是13。
- 当我们选择字母参考物时,那么它就是B。
- 当我们大脑里面没有数字或者字母时,那么它就是一个黑色图形。
我们把在大脑里面选择什么样的参考物,叫作大脑里的背景模型。
于是,对于任何眼前的事物,我们能看到是什么,不取决于事件本身,而取决于我们大脑里面的背景模型。
洪兰教授曾经讲过一个关于福尔摩斯与华生破案的一个故事,我们借它来理解背景模型的重要性:
在伦敦郊外有一个空屋,里面地上有一具尸体,身上没有血,但墙上有血,是喷出来的,写着“复仇”两字。警察看了后,请来了福尔摩斯与华生,福尔摩斯仔细地看了一圈后,跟警察说:“凶手六尺高,脸很红,左手小指指角很长,穿方头的鞋子,大约40岁”。
说到年龄,警察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想“你又不是目击者,怎么会知道年龄”,可是福尔摩斯是大侦探,于是按他的描述去抓,果然抓到了。
华生等到晚上福尔摩斯破了案,心情比较好,在火炉抽烟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福尔摩斯说:
- 人在写字时,手写出的字的自然高度是与眼睛对齐的,于是可以判断出凶手六尺高。
- 尸体没有血,那么墙上的血是凶手的,只有高血压的人才会容易喷鼻血,于是可以判断它脸很红。
- 左手写字与右手写字的力道不一样,墙上的字划痕很轻,一看就知道是左手写的。同时用放大镜看时,可以看到有指甲轻微的划痕,于是可以判断这个人左手小指指甲比较长。
华生接着问,那你怎么知道凶手是40岁的?
福尔摩斯说:
- 3天前下过雨,于是地板上就会有痕迹,尸体是圆头的鞋子,那么这个房间方头的就是凶手的。
- 人走路的步伐跟年龄有关,小孩的步伐小,老人步伐蹒跚,只有壮年人步伐是大的,凶手4步就走过房间,这是个壮年人。
- 为什么我不说他是20几岁,而说他是40岁呢?因为高血压是个慢性病,肯定是20年没有好好照顾身体,才得了高血压。
从这个案例我们可以看到,所有的外在信息,警察可以看到,华生也可以看到,但是能看到信息背后所代表的世界,只有福尔摩斯看到了,因为他是侦探,他是专家,他的大脑里面有对应的背景模型。
于是,他就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世界,这就是背景模型的重要性。
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大多数人,我们的一生,更多的像警察或者华生一样,是看不到很多世界的,因为这才是正常人的人生,而福尔摩斯不是正常人,他这研究犯罪的专家,在他的大脑里面,存储了超乎人们想像的模型,而且并不是每个人存储了同样多的背景模型,就都能看到一样多的世界,因为还有更关键的一步,那就是资料的检索。
资料的检索到底是多难?
现代人都用过电脑,特别是都有在电脑的硬盘里面搜索资料的经验,那么我们在搜索资料时,电脑会变得很卡,没错,这是一种最消耗能源的事情。
因此,这类事情不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面。因为它违背了能量的熵增定律的规定,人体在长时间的演化中,其身体机能以及思维方式,被进化成我们开头所提出的那种用智方式,也就是通过模拟与类比我们选择的对象,然后来达成快速的判断。
这种用智方式具有如下几个特点:
- 有效且快,快是动物丛林时代的首要要求。
- 模拟与类比过去有有效经验,从而可以快速作用有效判断,它是极省能的。
这就是我们在默认状态下的用智方式,它形成了我们自发状态下的自动反应能力,我们把它叫作本能,这个本能的能力,是我们在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年前在丛林中当猴子的时候形成的,因此,把它称为动物本能会更方便大家理解。
类比的自动化
这个本能的最核心就是类比,类比是最重要的概念,所有动物的用智方式都是用类比来完成的,我们的日常生活里面,甚至可达99%的动作都是通过类比完成的,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类比,所有的类比动作就自动完成了,它是如此的高效省能好用,以至于我们都不觉得我们需要主动去类比。
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人体的自动驾驶模式,而小务虚更倾向于把它叫作人在默认状态下的主导者,控制者。
机体自动化进行类比是任何生物都不得浪费生物能所规定的,它是生命反能量熵增定律的体现。
自动化最核心的体现就是在生物的长期亿万年的进化中,把生命体对外界信息的刺激压缩成自动反应的模块,这种反应的关键在于,它不需要经过我们的显意识,而是在潜意识层面直接反应的,一方面可以快速反应,一方面能最大限度节约能源。
而节约能量的方式,就是把一个需要反应的目标信息,压缩成一个条件反射。
比如巴甫洛夫的狗,狗看到食物会分泌唾液。然后巴甫洛夫在喂食狗之前,都摇下铃声,多次训练后,狗听到铃声也会分泌唾液。
原来狗是对食物反应的,而现在狗经过训练可以对铃声进行反应。这个例子可以辅助我们理解人类视觉的类比自动化。
我们都知道我们视觉看到的可见光,其本质是能量400-700纳米波长的光波,一束光,原理上包含宇宙所有光波的波长,即使在大气圈大量被过滤,依旧有大量的不同频段的光波进入到地球,但是我们的视觉经过大量的基因突变与自然选择的进化,进化为能自动看到我们想要的400-700纳米频段的光波,就如上面的狗对铃声的训练一样,还进一步把这300个纳米频段的光波压缩成7种主要颜色进行条件反射反应。
这就类比自动化的作用,本质上我们需要的是400-700纳米频段的能量,但如果我们的视觉直接对这300个无区别变量进行反应,那么它的效率会极低并且还极度消耗能量。
比如把650-700压缩成红,把600-630压缩成橙,把630-640压缩成黄等等,于是只需要对7种主要颜色进行类比式反应,就可以看到我们所需要的颜色世界。
比如在一片绿色的叶子中,远远就可以看到一颗红色的果子,红色在绿色的衬托下,一眼就可以看到,但如果是700纳米光波在550纳米的光波中,这几乎是无法达成判断的,而本质上,如果是一台计算机,它在判断时,它背后对应的就是这些数字,而且它还把这些数字进一步压缩成更简化的二进制。
我们的耳朵听到的轰鸣作响的声音,其本质是20HZ-20000HZ的机械振动波的振动频率,它同样也只需要听到人类在丛林时代生存所需要的振动波即可,并且还把它进化成响声不一样的轰鸣作响声。
于是我们的耳朵通过类比响声的大小,就可以快速判断振动源的频率,实现快速判断,而如果我们听到的一切声音都是20HZ-20000HZ,那么我们将极难实现对这个世界的快速有效依存。
生存需要不一样,则进化也会不一样,比如蝙蝠就可以听到2万HZ以上的振动波,因为它是需要在飞行的时候捕捉其他小飞虫,通过捕捉小飞虫翅膀发出的高频率振动波来判断对方的速度及位置变化等等。
鲸鱼则需要次声波来定位上百公里以外配偶的位置,因为短波可以进行远距离传播。
人类或者说所有生命体,其所有功能的进化都遵守这样的原则,都会把依存目标压缩成可以快速反应的模块,进行自动化可类比反应,而所有这一切,都仅仅是在基因突变与自然选择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
类比的普遍性
我们如果仔细观察,这个多姿多彩的千变万化的世界,不管是不同物种还是同一物种,不管是人体体内功能器官的构建,还是人体体外能力的延伸,都可以在某些方面找到他们的共同线索,而类比的用智方式,就贯穿所有的物种,甚至贯穿人类的所有生活。
难道这只是巧妙的偶合?
大自然表面演化看似没有任何方向,基因突变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突变,环境也可以有任何环境,但是如果我们从大尺度上观察,把时间拉长,甚至拉到最长,会发现一切却是单向演化的,万物呈现出从简单到复杂的结构化演化过程,比如从基本粒子-->原子-->分子-->有机大分子-->细胞-->多细胞有机体-->动植物-->人体-->早期采集狩猎社会-->农业社会-->工商业社会-->现代社会 。
根据王老师的递弱代偿原理及现代宇宙学,这样一个不断结构化的升级过程,其背后是能量的不断衰减所驱动的,因此,万物的不断结构化就是为了抵抗能量的熵增过程,其基本原则就是在进化时,遵守能量的最小作用量原理,而类比的用智方式,就是这个原理的体现。
这就是为什么万物的功能进化均表达为类比的用智方式,一个物种的某个能力如果过度消耗能量,那么它首先是被淘汰的,因此它违背这个原则。
因此,类比不但成就了我们人体的所有器官功能,还全面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
比如我们的知识体系,我们不断的学习各种知识就是在存储背景模型的过程,被存储到大脑里面后的所有模型,都可以作为我们判断眼前信息的类比对象。
如果你没有对应的背景模型,那么眼前的信息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未知,比如人类在农业革命之前,是没有字母数字与数字模型的,因此,如果你此时看到如下这个图形,它对你来说就果真只是一个黑色图形。
任何一个信息如果无法达成有效的依存,那么我们的生存随即会面临威胁,比如农业文明必然出现数字类模型,因为农业文明庞大的人口体系必然形成管理集团或统治阶级,而统治阶级要能有效管理如此庞大的体系,单单靠人脑去记忆那些庞大的税收数据,国家数据是完全行不通的。
于是如果没有数字模型及后来的文字模型的发明,农业文明一定无法发展壮大。
这就是模型的重要性与普遍性。
如上这图即使是黑色图形,此时我们也调用了先天模型里面的颜色光波模型与图形模型。
我们在生活里面学习到的经验,养成的习惯,其目的都是为了把这些有效的经验作为下次对外界作用判断的依据。
甚至是我们整个社会的各个层面,也都在不断的比较,一个人有多优秀,有多坏,不是看自己,而是看你所类比的对象,大自然演化进化的本质是类比,而人类社会进步的本质也是类比,不断的把每个人往前推,也正因为如此,人类社会不断的在滚动前进。
另一方面,一个人开心痛苦与否,也完全不是由任何眼前的事实决定的,而是由我们类比的对象决定的,如果你当前获得的成就比你对比的目标高,那么你就觉得快乐,但是同样这个成就,你去对比一个更高的目标,比如说马云,说我要像马云一样富有,像他一样有成就,那么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很难开心起来。
所以有一句说叫“知足常乐”,就是这个道理,你只需要把你对比的对象稍微调整下,你的幸福指数就可以立即上升,有时候,幸福就是要懂得生活而已,而不是苦苦去追求与执着。
类比的强模型
如下这张图,对于一般人来说,大多数人第一时间看到大海,树与人。但是对于一位妈妈来说,她第一时间会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儿。
对于每个人来说,我们的大脑里面会存储非常多的模型,但是所有这些模型在大脑里面并不是均等地存储着的,而是有优先级别的,有强弱之分的,它在大脑里面对应神经元的粗大与细条。
比如在一位母亲的大脑里,她的大脑神经元存储的婴儿信息就会非常全面且细致,因为她在日常生活里面,张嘴闭嘴是婴儿,张眼闭眼也是婴儿,她的生活充满了婴儿的各种信息及情绪,她会不断的拿婴儿相关的信息来解读她看到的听到的任何信息,解读后的这些信息又被存储为背景信息,如此重复,结果她大脑与婴儿相关的神经元会变得粗大与丰满,各个神经元之间的与婴儿相关的链接也是四通八达。
我们把这位母亲的婴儿相关模型叫作强模型。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模型。强模型可以说是演化分化的目的,正如前文万物都是反熵增的结果,因此能量都是不足的,万物就必须增长出自己最擅长的能力,凭借自己最擅长的那个能力去竞争能量获得生存。
在人类出现自我认知能力之前,强模型体现在机体能力的进化上,大自然的筛选就是选择那些在相同条件下,能最高效率生存的基因。
而所谓的最高效率本质上就如我们前面视觉的进化原则,对一个极细分的特定功能进行条件反射压缩,比如我们体内细胞,一部分细胞管视觉,一部分细胞听觉,一部分管味觉等等,即使是管视觉的细胞,也会再细化,比如不同颜色对应不同细胞,甚至细化到400-700纳米频段有300个细胞对每一个频段的具体颜色进行条件反射,这就是高精度的分工体系。
而我们的人体能细分到什么程度?
我们体内有40万亿-60万亿细胞,大脑在800亿神经元细胞,如此庞大的细胞体系就是为这个原则而生的,因为只有不断的细化,不断的专业化,每个细胞都在它所管的那个细分领域都做到最强模型,因此每个细胞都能做到最高效率,这些细胞形成一个体系,这个体系就是高效率最省能的且最强大的,这就是我们人体。
我们可以借蜜蜂社会来理解这个强模型的演化原则,低等生物没有复杂的细胞体系去针对不同事情在同一个机体内分化,于是他们的社会就在不同个体上分化,以此来达成分化出强模型的最高效率。
比如蜂王就只负责产卵,雄峰负责与蜂王交配,工蜂里面还继续往不同方向分化,分别负责不同事项,比较负责清洁的,保护的,采集能量的等等,所有这些分化,都是在DNA里面事先设置好了的。
其演化原则跟万物的原则一致,就是分化出每个不同领域的强模型,以达成最高效率,形成高效率的社会,以便基因能更好的传承下去。
因此,每一只蜜蜂,终其一生都恪尽职守的完成基因为它设定的事,从不违背,它当然觉得它是在为自己活着,因为,它只有那样活着它才会快乐。
一切,基因已经设置好了;一切,都只是基因实现传承的工具而已
《人类简史》把智人开始会说话,会讲故事定义为认知革命,说我们因此开启了一项所有动物都没有的能力,这项能力使得我们从一个居食物链中间位置的物种一举站到食物链的顶端,智人于是统治了这个地球。
而这项能力的本质,就是我们把原来基因只能通过个体的机体来实现进化成强模型的方式,演化为我们智人可以在体外实现分工合作的强模型进化方式。
生命在38亿年间,所有强模型的进化都只能通过基因遗传与变异的方式进行,赫拉利称这是一条慢速路,它历时38亿年。
而虚构故事所形成的秩序使得我们人类开始能够合作,一开始还只能是小团体合作,然后随着秩序的完善,合作的规模越来越庞大,直至我们今天的人类共同体,75亿人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合作体系。
因此,这条快速路历时仅仅只有数万年,甚至真正的快速是在近几百年而已,人类已经展现出能够征服宇宙的能力了。
每一个人,都在攻克各自的极细分领域,甚至在极细分的领域,也有无数人在竞争(类比),每一个人都试图把自己变成那个细分领域的最强模型,然后所有这些细分领域的强模型合作起来,形成我们今天这个最强大的人类共同体。
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基因的体质进化,还是文化思想模型的虚质进化,都何其相似,因为,他们都是在同一个规律的规定下进行的。
被强模型遮蔽
蜜蜂社会里面的工蜂,雄峰和雌蜂被DNA设置好了它们在各自领域里面的强模型,然后每一只蜜蜂尽责的在他们所最擅长的领域发挥他们的能力,以此获得它们的人生价值,从来不会有一只蜜蜂会去怀疑它们的人生价值,因此,他们尽忠尽责地做着在社会里面的各自角色,因此他们的社会得以发展壮大。
人类社会与蜜蜂社会极其相似,只不过人类社会复杂无数倍,同时人类由于其具有强大的机体体系,因此使得我们增长出了一种与蜜蜂体系最为不同的能力,就是我们具有体外进化迭代强模型的能力,这个能力使得我们更灵活,因此也可以在任何一个极细分的领域不断分化与进化,不断竞争出每一个终极细分领域的最强模型。
表面上,我们每一个人比每一只蜜蜂自由无数倍,蜜蜂被DNA限定了在社会某个分化的具体领域,而人体却可以选择任何他想成为强模型的领域,仅此一点不同而已,最终我们每个人也会像蜜蜂一样,在一个极细分的领域里面过完我们的一生,跟蜜蜂一样,从来不会有一个人觉得他是被迫的,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在社会里面无限分化,并且最终固定在那个极度分化点上,终其一生。
没有例外,我们跟蜜蜂一模一样,甚至万物都这样,因为一切都是一同个规律展开的结果。
人类今天所面临的生存形势,均离不开依赖共同体为我们提供安全的庇护,而共同体要发挥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每一个人全力分化,在每一个细分点上,分化成那个点的最强模型。
横扫一眼今天的人类社会,到处都是强模型,每一个人都想充当他所在领域的专家,每一家公司都想成为独角兽,每一个品牌都想称霸一方,甚至是国家,也在想着在国际上垄断某些领域,比如美国,就想着成为全世界核心技术的最强模型,而中国则在技术应用层面不断的实现突破,有站上顶端的趋势。
因此,这样一个未来是非常可以想像的,人类社会会如蜜蜂社会一样,每个人每个组织都被固定的某个强模型上,然后驱动着共同体前进。
表面上是我们自己在选择,但实际上我们没得选择,我们最终都会被自己的强模型遮蔽住,强模型就像一个井口,我们就像井底之蛙,每个人只需要或者只能看到自己的天,自己的世界。
这是人类分工合作社会生存需求所规定的,我们必然只需看到自己的世界,然后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尽忠尽责的发挥自己强模型的能力,当好一颗专业的螺丝。
同时,如蜜蜂一样,他从来不会怀疑他的生活,他深刻的觉得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的人生在他的把握之下。甚至还有一大把蜜蜂,因为采集的蜂蜜无法比其他蜜蜂多,或者好,然后终生耿耿于怀,闷闷不乐,因为他没法在他负责的那个领域做到最好,做到最强模型,所以他很苦恼。
这就是基因与文化的强大力量,它规定一切生物都必须按它的游戏规定来玩,否则你的日子就会比较难过。
因此,基因与文化有强大的遮蔽力,它们所代表的是基因与文化的利益,个体利益必须让位于整体,或者说,个体必须服务于整体。
又或者说,个体必须依靠整体才能实现其生存。
这就是个体与整体的关系,而所有一切,都首先必须确保基因的承传,实现基因利益的最大化,因此,个体在完成基因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会得到个人成就感的奖赏,仅此而已。
因此,基因给人生设置了种种快感引诱剂,驱使我们去竞争,驱使我们去成为强模型,甚至使得我们不自觉的沉浸在类比的海洋里,不断的升级欲望,以期比其他个体更高更快更强,这使得人类共同体可以不断滚动前进,因此基因也可以实现更多的传承,实现其利益的最大化。
但它却是因此造成个体痛苦的根源,它的利益并不代表个体的利益。
因此,当我们在不断的从本能出发,追求人生的意义时,我们实际上做着基因让我们做的事,帮助它制造更多的基因,即使有时候,这使得个体痛苦也在所不辞,而我们个体在其中而全然不知。
因此,赫拉利在其《人类简史》中讲到农业革命时,说它是史上最大的一桩骗局,我们如果贯穿他的全文来思考,同时把眼光拉到最大,我们会发现,所有的生命体都展现出同样的结论,即我们都是被基因笼罩着的,基因才是最大的赢家。
因此,人生也极有可能是一个骗局,我们都是基因的工具而已,正如鸡是鸡蛋制造更多的鸡蛋的工具一样,鸡也一定认为这是它自己的意志,是它自己的人生,因为它为此觉得人生有意义,有价值。
跳出井口
世界就在我们眼前,但是整体似乎不需要全能的人,把整个世界都看得一清二楚,又或者说,假如某个人说他把这个世界都研究透了,那么这个人要么是骗子,要么他的大脑早就被撑爆了。
人类社会分工合作是自然律延伸的结果,我们必然会自发的自动的朝着某个细分领域的强模型去分化,我们自然会乖乖的如一只青蛙一样,跳进一口井里面去专研,甚至去折腾,我们会因为在同一个细分领域无法做得比他人好而苦恼,同时也会因为做得比他人好而快乐,我们的苦乐不是自己的现实决定的,是我们决定类比的对象决定的,而我们的本能,就一定会选择更强的模型来类比,只要你知道同个领域有更强模型存在, 你就会不自觉去类比,去追赶,然后生活会因此或喜或悲。
当然,大多数时候,人生更多的是痛苦,因此我们会不断的升级欲望,因为你会不断的类比别人的强模型,这是当代每个人都压力重重的原因,因为到处都是张眼闭眼都可以看到比我们强的人,到处都可以看到强模型的专家存在。
但请一定注意,当今这个社会,必然会导出千千万万的强模型专家,他们必定在他们所负责的细分领域具有话语权,但是如果你不自量力一定要向每一个强模型专家看齐,那么你的人生可能会很痛苦,你永远都找不到快乐,找不到成就感。
这个社会必然要求每一个人进行极度细化的分化,比如分化到做一颗螺丝的最强模型,甚至是一家企业上千人只做一颗这样的螺丝,全世界最好的螺丝都得跟他购买。
每一个人每一个组织的自发本性,一定是朝极度分化的方向发展,这是被内置到基因与文化里面的本性。
但是我们必须深刻的知道,我们的本性不一定是跟个人的利益是等同的,有时候甚至的违背的。人的本性是亿万年来被基因规定着的,而基因的利益是首先为基因的种群传承服务的。
人类文明化后,文化成为基因的继续,因此文化的利益是为了实现人类整体的传承的,他们在很多时候,并不代表个体利益。
这是我们每个人要清楚的,这也正是难度所在,因此它意味着,你要偶尔跳出井口,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是必须承受巨大压力的,你是必须首先反你自己的本性的。
而这些本性,都是内置到基因与文化层面的,它已经被进化成我们的最强模型,因此,我们一直都被基因蒙在鼓里,这就是突破遮蔽的难度。
但是如果你偶尔确实能跳出井口,那么你会发现,你的很多原先的痛苦,原先的很多折腾,很多执着都是无谓的,无意义的,不足一谈的。
因此,人生意义的真相是,我们仅仅是基因制造更多基因的工具而已。
我们的本能一定会去类比,一定会去追求更强模型,但这一切只会带来痛苦,它更多的是基因传承的需求,而不是个体真正幸福的需求,因此,活着不是为了类比,更不是为了成为比别人强的模型。
当我们能看到这一点,看到这个人生意义的真相,那么就能更好的,更冷静的对待我们的本性,我们当然还是会去追求,因为我们的人生价值来自这里,但我们也清楚的知道,一切的执着一切的折腾就变得毫无意义,特别是基因本能所驱动的对强模型的追求,我们不需要基因的驱动才去追求,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去追求,但我们绝不执着类比,绝不执着强模型,仅此而已。
因此,在基因类比与强模型的遮蔽下,我们必然看不见真实的世界,我们只能看见自己的世界,当我们能深知这一点时,我们才有可能不会去执着自己的强模型,不去可以类比,同时也因此才能理解为什么他人会如此执着他的强模型,如此执着类比。
仅此一个认知,即可为我们打开一片更广阔的天。
汇总
- 万物一系演化,一切都是被能量熵增定律规定着。
- 能量的单身衰变规定生命结构体必然单向进化,以抵抗失存。
- 因此万物的进化都遵守用最小的能耗及最高效率来完成任何生命活动。
- 因此,分工合作所形成的类比式的强模型贯穿所有社会的演化,包括动物社会与人类社会。
- 因此,类比式的用智方式贯穿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每一个人每一个组织都在追求成为细分领域的强模型。
- 因此,强模型成为了我们,我们都跳进了强模型为我们准备的井里,我们只看见强模型为我们准备的世界。
- 因此,基因与文化的强模型主宰着我们的一切,主宰着我们的悲欢苦乐,甚至命运。
- 这就是生命不断演化的真相,我们仅仅是基因实现传承的工具而已,然而我们却一直以为是我们自己在选择,自己在追求。
- 因此,在基因类比与强模型的遮蔽下,我们必然看不见真实的世界,我们只能看见自己的世界。
- 而解决方案似乎也很简单,认知到这一切,突破这个边界,跳出井口,你会发现,一切不过如此。
- 因此,不执着类比,不执着强模型。一旦执着这些,我们立即被基因遮蔽。
小务虚专注认知边界研究,模型决定人生,唯求深刻,欢迎交流
所谓现实只不过是一个错觉,虽然这个错觉非常持久。 The so-called reality is just an illusion, although it is very persistent --爱因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