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叶日·努斯别克 || 记忆中的采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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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孜叶日·努斯别克,来自中央民族大学预科教育学院,喜欢绘画。
记忆中的采棉季
前段时间,“新疆棉事件”闹得很厉害,唤起我关于家乡采棉季的一些深刻记忆……
家乡新疆盛产的长绒棉闻名遐迩,每到棉花成熟开瓣时期,大片棉田洁白如银,美不胜收。而对于很多农家人来说,他们开始忙碌的采摘季节到了。
九月的某天,农家的人们一走出家门,看见外面的天地白茫茫一片,有些怀疑是季节颠倒还是身临仙境,其实,这让人产生错觉的正是他们在年初种下的长绒棉花。
在采棉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棉花是需要人工采集的,我们通常会称为“捡棉花”。家家户户基本都会有一辆拖拉机作为他们的出行及运输工具,拖拉机的车尾很高,和地面有一米多的距离。
伴随着鸡鸣,天蒙蒙亮,要去棉地里捡棉花的人们早已经吃过早饭,收拾好工具准备出发了。
捡棉花的人很多,一般都会坐着拖拉机一起去地里。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爬上去,在车尾一排排地坐满,缝隙处会塞着装棉花的麻袋,他们当中会有人抱着装满白水的塑料桶。毕竟,九月的新疆,虽说天气已经转了冷,但却是昼夜温差很大,中午依然热得很,会热到把人烤透的那种程度。所以,别的东西可以不带,但是水是必须要带的。
经过一路的颠簸,本有些半睡半醒的人们已经没有了丝毫困意,身体里休息了一晚上的细胞们也开始活跃了起来,准备好投入接下来一天的劳作了。
到达目的地,下了拖拉机,他们每个人提着一个麻袋走进漫漫棉花田里。劳作开始后,每个人的姿势便会越发的相同,弓着腰,勾着手臂,翻转着手指,一朵一朵地剥开成熟的棉花的外壳,从壳里挑出棉花,再顺势轻轻推进腰前的麻袋里,这时他们总是极其小心,生怕那洁白得让人心生爱怜的棉花瓣掉进尘土里,白白废了这心思和功夫,也是心疼这生得俊俏的棉花沾染上多余的尘土,看起来多少会使它掉了价。地里棉花连片成块的,自然是有数以千计万计的棉花的。这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照这样重复下去,真的是一件消耗人体力和精力的事情。以这种状态坚持到中午的饭点实属不易。
等到太阳升到头顶,田地旁的泥土小路总会响起三轮车飞驰的声音,在叮呤哐啷的声响中,三轮车的零件就好像要分崩离析然后飞到天空中,这样不太悦耳的声音,其实是捡棉花的人们最乐意听到的,因为开三轮车的老师傅正带着午饭赶来。这样一想,听着听着这声音便好听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在地里干活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走来,聚集在附近隆起的土堆旁,等着开饭。
饭来了,雇人的东家开始分发午饭,刚结束劳作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抱着饭盒坐在土堆上。虽然已经停止劳动了,但是他们额头上的汗珠依然清晰可见,像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串在一起,悬挂在他们的发际线边缘,在快要滴下来的时候,他们总会很自然地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再把毛巾搓成团,用力地揉过脸上的每一块皮肤,总觉得这样做是为了不再出汗。如果只看他们的状态,可能会以为这是夏季,可想而知捡棉花总是非常辛苦的。
午饭过后,捡棉花的人们继续劳作。他们戴好防晒帽,把吃饭时搁在一边的擦汗巾重新搭回脖颈,转过身,用双手拨开身前的棉花丛向地里走去,弯下腰去,再次埋进雪白的棉花地里。
他们再一次起身就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伴随着天空逐渐变得昏暗,远方的天边只剩下一抹橙红色的晚霞,晚霞的余光柔和地洒在那棉花地的尽头,于是它们被染成了淡淡的橘色。从那尽头走来的人们披戴着粉色的光缓缓走上隆起的土堆旁开出的小道上来,再次坐上了拖拉机,在欢声笑语中一摇一晃地回到东家。
对于采棉工来说,捡棉花虽然很辛苦,但也是一种不错的谋生途径——东家付工酬,还管吃喝,所以还是令人感到踏实心安。随着科技的发展,采摘机的推广使用,现在摘棉大都使用机器,采摘不像以往那样辛苦了。
不管是昔日人工采棉,还是现在机器采棉,但有一点始终没变,每到采棉季,那大片大片的白棉花在阳光的灿照下,熠熠闪着光——那美丽动人的景象自始至终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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