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一把花折伞,慢慢走过陂洋古寨深深的古巷【罗惠香 | 文学看台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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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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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寨悠悠 古巷深深
●罗惠香
暮春午后,我们来到陆丰市陂洋镇古寨村,涉足历史悠久的古城,走过纵横交错的巷陌,春日暖阳映照万物,旧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高高的古寨墙灰暗剥落,青苔却在滋长。进入寨门,举目望去,尽是破旧的院落和颓败的门户。院落里面,野草丛生,绿蔓爬满墙头,废弃的瓦缸静静地呆在一角。轻轻踩在鹅蛋石小路上,心事不知不觉就被牵引到遥远的年代里去了。
庄严古朴的镇安古庙,香火缭绕。听当地人说,东晋年间,此地民不聊生,一个名叫谢二的姑娘,从小习武,武艺高超,她召集家人、带领乡民起来反抗强权,最后因兵败被虏问斩。传说被斩首的谢姑娘尸身立而不倒,随着红光一闪,身首合一徐徐升天而去。为纪念谢姑娘,皇上下旨建庙,并封其为雍烈娘娘。后来雍烈娘娘庙年久失修,渐渐荒废。顺治年间,据说古寨发生了一次大洪水,猛涨的河水中突然浮起雍烈娘娘的香炉,三天三夜没有随水漂走,河水也因此而没有再涨。古寨村民一致认为是香炉显灵,人畜财产才丝毫无损。村民为感恩雍烈娘娘,便捞起香炉并为其设庙奉祀——就是今天的镇安古庙。当年的古寨自此又受到朝廷的赐名——娘子寨,雍烈娘娘,人们还亲切地唤她为“姑婆太”,她舍身成仁的精神感召着娘子寨这个多姓氏的村民百姓,他们一代一代和睦相处,守望相助。人们永远记住这位伟大的红颜,每年的二月初八,成千上万的信男善女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庙会,每十年还要举行一次大型的祭祀活动。人们敬奉雍烈娘娘,自清乾隆40年开始至今,世世代代绵绵不绝地传承下来。
离开镇安古庙,走在长长的巷陌,我被一扇缀满鹅蛋石墙体的石门迷住,赶紧跑上去,透过斑驳的朱红色木门缝隙,里面荒草萋萋,一条条绿色的藤蔓从破陋的屋顶钻出去,就像要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转身坐在石门槛上,抚摸着那粗犷而又古朴的石板,一种冰凉如水的气息沿着手指钻入心底,一种戚戚的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里,曾经住着谁,而又有谁从这里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没有答案,只有时间静止般的梦幻。一条小狗走近我,我惊恐地站起来,它被我吓一跳却又不离开。我急走,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看它,它枯燥的毛发虽然蓬乱,可眼眸里却闪着柔和的光,让人顿生怜惜。在小巷的转角,我再次回过头看,它居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样目送着我离开。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还发怔,难道我们前世认识?
小巷悠长寂静,不时会与当地拎着杂物的大叔大婶狭道相逢,他们会停住贴着墙壁侧身让我们先过,脸上平静淡定,又漾着浅浅的笑意。我报以同样的微笑,恍惚间就像回到了故乡,乡亲们也是这样的质朴、亲切。几个小孩,齐齐端着饭碗并排坐在石门槛上慢慢吃饭,睁着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匆匆过客。几只鸡雏,围着小孩的饭碗打转,不时东张西望,不时东啄西食。在这里,似乎是看不到时间的流逝,没有压力,没有焦虑,你可以慢慢蹉跎光阴,可以任意挥霍年华,就像这些淳朴的孩子,这些可爱的鸡雏。
我撑着一把花折伞,慢慢走过这深深的古巷,踩着脚下的鹅蛋石,头顶是一碧如洗的天空。想起戴望舒的《雨巷》: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行着,寒漠,凄清,又惆怅。此刻的我,是不是那个丁香姑娘,一样默默地行着,一样的寒漠凄清又惆怅,走在这深深的古巷?
以为就这样沿着错综复杂的巷陌,永远也走不出这悠悠的古寨。寨门口噪杂的小街市,却把我从梦境里拉了出来。小小的街市上,人声鼎沸,歌声渺渺,红色的是苹果,黄色的是橘子,绿色的是青菜,多么明亮可爱的俗世,多么温暖安稳的现实!告别喧嚣的街市,古寨就这样慢慢地隐没在崭新的民居里。嗯,就这样离开吧,祝愿淳朴的古寨人们,在雍烈娘娘的庇护下,永远过着风平浪静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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