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

小炒 香辣鸭-摄于20190521 20:35

这还是昨晚发的那篇，有些纰漏，因此删掉零点后定时重发（我已经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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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C吃饭，就职于某著名外企的她，终于成为一直想成为的、广州塔下光鲜亮丽的白领丽人，举手投足优雅精致，工作紧凑忙碌，吃饭都在对着电脑加班。

“我可不打算结婚生小孩。”她从笔记本前抬起头来，突然说了一句。

“噢？我可不信。”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是真的。”她斩钉截铁地答。

我没再接话。

人类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物种，常常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了所有开始，又把言不由衷和口是心非当作伪装的铠甲。

自以为外表像硬汉般坚不可摧，其实内心柔软得像襁褓里的小婴孩——5月19号，她微信问的这一句，到底露出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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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社会，随着知识女性积累的物质与精神财富不断增加，对于爱人、婚姻、家庭也看得越来越通透。

九零后大都追求独立和自我，越来越少的人愿意，或者说敢于妥协和磨合了。我们不敢爱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拥有的太多 ，怕被剥夺和失去；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拥有的太少，怕亏欠和辜负。

但我觉得，某种意义上而言，爱的本质，就是互相亏欠。

曾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无数的亲密关系最后的走势都是分崩离析，为何还是有着一代代的人，前赴后继？

我一小学同学，二孩离婚，还在不时地催我们早点结婚。

由衷佩服她敢爱敢恨的勇气。

这个时代，敢于开始的人，都是勇士。一腔孤勇，撞到头破血流，也还是会期待，有那么一个人，正朝着她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一大把创可贴，心疼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人类为何如此渴望，拥有一个家呢？我决心在烟火里去找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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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八点，我在小炒店靠窗的桌子旁坐下，点了香辣鸭。

四口之家，爸爸掌厨，妈妈收钱，二十来岁的大儿子点单，八岁的小儿子憨头憨脑伏在桌边写作业。

菜端上来，辣椒红得鲜艳张扬。

“你说说，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哥哥开始训弟弟，满脸关切，小男孩勾着头，双手捏着校服衣角，不说话。

“马上要考试了吧？五单元还是六单元？”妈妈凑过来插话。

“我不知道。”小男孩怯怯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怎么能行啊。”哥哥眉毛拧起来，盯着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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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哥哥一直坐在那里，叽叽咕咕跟弟弟说话，小男孩低着头，始终沉默。右边的厨房里，不时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以及爸爸插话“要考试了都不知道！”

我把耳朵收回来，不再刻意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店外人来人往，小情侣们缠绵悱恻地走过，女孩们娇羞的脸，男孩们飞舞的眉。

屋里，是生活琐碎里的鸡毛蒜皮，屋外，是象牙塔里的风花雪月。

那一刻，我想了很多。

关于生活，关于家庭，关于婚姻，关于手足，关于生，关于死。脑海里蹦出一个词：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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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突然记起，昨晚在高德置地冬广场的素菜馆，我哭丧着脸，听到C笑着说，你多吃点嘛，生命就在于多体验。——素菜馆是她定的，坦白说，我不喜欢吃素，我喜欢的是大口吃肉。

这句像一阵又沉又重的鼓点，敲打我的心门。

而今晚，我看着小炒店这寻常的一家四口，哥哥温柔地责骂弟弟，妈妈走过来给弟弟解围，爸爸站在哥哥这边添油加醋，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的我们，在那么多血淋淋的现实案例里，还是要前赴后继地组建家庭，在风花雪月里沉淀下来，沉淀进生活的柴米油盐和一地鸡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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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命的真相，在于体验，而人类永远无法回避对家的依恋，它沉在我们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自母胎伊始，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家。从原生家庭到新的小家，都是堆积起来的体验。

而体验的美丽和残忍就在于，它没有三包凭证和保质期，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小炒店外的那些小情侣，可以吵吵闹闹地变成小炒店里的一家。

平凡但温馨，没什么钱和权，但有孩子的笑声，哥哥的训斥，妈妈的袖笼，爸爸的围裙。

关于人与人之间的所有体验，剥离掉那些五光十色的外衣，剩下的，不就是一起吃饭、一起吵架、一起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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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快到子夜的时候，C回了条很长的微信给我：

我也终于确信，她在饭桌上说的很多话，确实是言不由衷，那是她口中“为了活下去”的倔强。

我去过她的公寓，在高耸入云的IFC后面，房间充满了马卡龙的颜色。我想象着她上完一天班，回到那个房间，卸下精致的妆容，脱下高跟鞋，褪下对这个世界竖起的重重铠甲。

我想起之前和她躺在宿舍床上说的那些话，我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我突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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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六年过去，我身边这几个要好的女孩子，彼此的人生，都驶向了不同的轨道。Sassa继续在德国醉心学术，S兜兜转转要去上海了，C留在了广州，H也在广州，M去苏州，T可能去北京，L和我一起去深圳。

我们一直都在体验，生命就是一场又一场场的体验。

我们也终会变得更加勇敢，去体验生命给予的所有经历，好的坏的、短的长的、甜的苦的。

再过几年，我们这些女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也许那个嚷着不结婚不生子的姑娘，穿上了婚纱洗手做羹汤。

生命没办法预见，只能一一去勇敢地、耐心地、包容地体验，屋里屋外，面包与玫瑰，都是生活的有机构成。

我们都会幸福的吧。我们一定会的。

写在最后的话：

昨天还在跟S说，你知道么，大一的时候，我佩服师姐去法国留学期间，拼命学习，暑假寒假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欧洲游，最后终于留在了巴黎。我那时候总是对年轻时看过的风景嗤之以鼻，常常质疑人年轻时能看得懂什么。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我二十岁没看到的风景，可能五十岁再去看，我的阅历会很深厚，眼界会很开阔，但二十岁的体验，那些粗糙的、青涩的、赤诚的、胆怯的体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S在电话那头摇头晃脑，说，我很高兴你想明白了这一点。

那一刻，要是手边有杯子的话，真的好想和她碰杯。

PS：

本来今天想配的音乐是隔壁老樊的《关于孤独我想说的话》，可惜平台里找不到。大家可以听一听，希望我们可以不必听懂那些歌词。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