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茶，我们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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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曾瑞

近几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回归田园？父母上了年纪，需要陪伴。我觉得，最好的孝顺就是陪伴。多年奔波，也厌倦了都市的生活。田园未荒，家山犹在，要回来，其实挺难。毕竟，身在底层，谋生最重要。老家自古种茶，思来想去，做茶，或是一条回归田园的可行之道。于是，今年开春，就从广州回到了恩施老家。

小时候，我曾问过父亲，茶是怎么来的。父亲说，古时候有个神农尝百草，一种草有毒，尝了倒地昏睡山野间，树上的露水巧好滴到他嘴里，才慢慢醒还。神农醒来看见这棵小树，挖回去叫人种植，便是茶。后来看陆羽的《茶经》，说到茶的来历，也说是神农初尝，有药效，渐为天下饮品。

恩施地处鄂西，崇山峻岭，植被丰茂，土壤天然含硒，气候环境俱佳，茶文化历史悠久。陆羽《茶经》开篇即言：“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所谓“巴山峡川”，正是川东鄂西地区。

故乡芭蕉，乃是恩施产茶重地。村里世代种茶，俗称老蔸子，长在山间沃土，一笼一笼，真要几人合抱。采摘季节也与陆羽所说同，在二月、三月、四月之间。采摘时，需扳下丫枝，掇其嫩叶。头采多做绿茶，后推红茶，传统工艺炒制，历來受人喜爱。

深山里的茶

自90年代引进福建优良品种，家家户户退耕种植。老蔸子逐渐砍挖，种植的多是福云6号、福鼎大白、龙井43号、黄金茶、白茶、浙农117等。采期自春及秋，季节轮换，茶枝更番发芽。较之老蔸子，品质大为提升。

陆羽对茶的要求很高，他在《茶经》里说，“野者上，园者次。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叶卷上，叶舒次。阴山坡谷者，不堪采掇。”我们的茶，非天然野生，多种在高山阳崖阴林，受山风雨露日月滋润，茶芽昂然饱满，肥壮如笋。

茶叶的采摘也很讲究。肥壮如笋的上等芽叶，生在有风化碎石的沃土，长四五寸，犹如刚刚抽芽的薇蕨嫩叶，清晨带着露水采摘最好。次一等的细弱芽叶，选择长势挺拔的采摘。雨天不采，晴天有云也不采。阴雨天采的，炒出来味苦。

陆羽的时代，做的是蒸青。用甑子蒸后，放进碓窝捣碎，压模制饼，烘干，穿成串封藏即可。现在的制茶工艺大为改进。先杀青，再理条，然后脱毛、打棒、提香等等，一道道工序，颇为复杂。茶的品质如何，采摘和炒制尤为关键。“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

恩施历来很封闭，在这大山深处，直到2009年才通高速和火车。黑岑岑的大山，限制了人们通往山外的世界，同时也保持了原生态的环境。好山好水，野天野地，长养的茶叶，还会差吗？炒制后，条形优美，汤色明亮，清淡回甘，富有山野气息。近几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及恩施茶人秉承传统工艺的不断改进，恩施玉露、恩施贡芽、利川红等，均名扬四海，受到饮茶者的普遍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