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币驱逐良币”是谁讲的？ / 四六文摘

你一定听过这句话，尤其这两年它很红，那你知道它被称为格勒善定律（Gresham's Law）吗？

托马斯·格勒善（Sir Thomas Gresham）是英国都铎时代的商人，被誉为英国金融之父，从这个称号就能想象出他对英国经济所做的贡献。

那么，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今天，让我们走入五百年前的历史，透过格勒善的人生去了解下英国金融业是如何萌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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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年，格勒善出生于伦敦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

单纯用“富裕”两字形容格勒善家族有些不足，事实上格勒善家族的理查和约翰可说是十六世纪伦敦商界的璀璨明星——他们是托马斯·格勒善的父亲和叔叔。

理查·格勒善不仅是排名前列的富商，还是伦敦城的市长（Lord Mayor of London）——注意不是伦敦市长。如果你翻开伦敦城市长的历代名册，会发现18世纪之前基本都是著名商人担任，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伦敦城素来是伦敦的商业中心，伦敦城市长也肩负商会头领的职责。

不仅如此，理查·格勒善因为曾帮助当时的国王亨利八世度过财务危机，还被授予了骑士；六年后，约翰也获封了骑士。

我们的主人公小格勒善踏踏实实走着富家子弟的人生路，去了剑桥学习。边学习边在叔叔约翰手下做学徒，积累商业知识，还去伦敦四大法律学院之一的Gray’s Inn进修了法律知识。不管是出于父亲的期望、还是个人的兴趣，格勒善定下了他一生的方向——做一名成功的商人。

所以，年仅24岁的格勒善就做了liveryman。这个词没有非常合适的中文翻译，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有制服的正式编制工作人员”。然而你要将之想象成空姐或者银行柜台那种制服就离题太远了。首先liveryman来自livery company，后者被维基简单翻译成同业公会。liveryman有对伦敦城市长和治安官的投票权。

卡米拉被授予Worshipful Company of Plumbers的liveryman仪式上，大伙都穿着liveryman“制服”

24岁的格勒善离开英格兰去了欧陆西北海岸，就是荷兰比利时那块儿低地国家，正式成为一个商人，接管家族在低地国家的全部业务，与此同时他也帮亨利八世处理一些贸易。

由于海洋贸易的兴盛以及新航路的开辟，16世纪的安特卫普成为欧洲最主要的交易中心之一。在这里，格勒善先是做羊毛和纺织品的贸易，等到英格兰的纺织品在市场上不再具有强大竞争力的时候，又转做金属生意。

1551年格勒善迎来他人生的第一个高光时刻。

当时的英国国王已经换成亨利八世的儿子、少年国王爱德华六世。彼时的安特卫普交易市场很大程度上受到哈布斯堡王朝的操纵。当国王的借贷被告知需要缴付高额利息时，英国王室代理人William Dansell就因办事不力被“开除”了。

托马斯·格勒善帮助国王处理了这个难题。作为回报，他得到大量土地，这些土地每年能给他带来约400镑的收入（约合现在的20万镑）。

但是接下来的玛丽女王政府并不喜欢格勒善，他只好暂时出局去全力经营自己的事业，不过很快新政府就发现他们缺不了格勒善。而格勒善也深知与王室关系的重要性，马上领命火速解决问题，不仅在三年内帮王室补上了窟窿，还在市场上狠赚了一笔。

要说托马斯·格勒善真正发光发彩还是在伊丽莎白一世期间，这时候的安特卫普不再受哈布斯堡家族的桎梏，成为稳定的商业导向投资市场。在这个背景下，他做为女王的代理人大展拳脚。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建议女王重启她父亲亨利八世允许“带息借款”的法律，现代银行的雏形在英国显露出来。

还是在这个时候，他建议女王回收亨利八世时期劣质金属制成的货币，由此引出了“劣币驱逐良币”（bad money drives out good）这个典故。

其实这个理论并非格勒善首先提出的，在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戏剧中就已经是台词了，后来也有哲学家论述过，其中有一位是哥白尼，没错就是你熟悉的那位哥白尼，因此这个理论也被称为格勒善-哥白尼定律。

格勒善自己都不知这个格勒善定律，因为这是在1860年才被苏格兰经济学家Henry Macleod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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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老格勒善就有个愿望，希望在伦巴德大街上建一个交易场所，方便各路商人。

这个愿望他儿子帮他实现了。

1565年格勒善提交建造伦敦交易中心的申请，1566年项目正式启动。他参考了安特卫普交易中心的样子设计，1567年动工，1571年伊丽莎白一世亲自前来开幕。

交易厅得到王室宪章，更名为皇家交易厅（Royal Exchange）。

格勒善家族的蚱蜢至今依然雄赳赳气昂昂站在皇家交易厅的风向标上。

看不清？来个一百倍放大：

从此，英国商人们有了自己的交易中心；而格勒善也赚到了不菲的租金。

与此同时，由于清教徒与天主教徒在安特卫普的剧烈冲突，大批银行家搬到伦敦，从此开启了伦敦成长为欧洲金融中心的历史……

最后再说几句格勒善的身后事。

格勒善在六十岁突然离世，根据他的遗嘱，在他妻子同样离世后，皇家交易厅的收入将会用来建造一座学院——格勒善学院（Gresham College）。当时的英国大学基本集中在牛津和剑桥，伦敦主要负责搞律师学院。

格勒善学院是一所特别的学院，聘请七位不同专业的教授，分别在一周的每天上课。这七个专业是：天文学、几何学、药剂学、法学、神学、修辞学和音乐。很多知名学者都来此讲过课，比如英国最著名的建筑师克里斯多佛·雷恩（Christopher Wren，他同时也是一位天文学家，所以他讲的是天文学方面的课），以及著名物理学家罗伯特·胡克（Robert Hooke）。

每年，格勒善学院会举办约140堂课程，全部对公众免费！从2001年起，你还可以直接在YouTube上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