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酷吏张汤的自绝之路
司马迁在《史记》中,首创中国正史体例中的《酷吏传》,张汤被列为第五号酷吏(第一号酷吏为郅都)。班固在《汉书》中也有《酷吏传》,但未将张汤列入其中。两部正史对张汤的不同态度,说明司马迁对酷吏之危害深恶痛绝。司马迁受过宫刑,应该是其憎恨酷吏的深层原因,其刑为皇帝所加,他只能忍辱偷生,转而用笔讨伐那些助纣为虐或相同类型的人,变相与天子相对抗(刘彻也是一个特别残酷无情之人)。
张汤是杜县人,他的父亲任长安县丞时,张汤在家中,老鼠偷了肉,张汤被鞭打。张汤挖洞捉到偷肉的老鼠,找到剩下的肉,“起诉”老鼠的罪状并拷打,记录“供词”反复审问,追究罪行上报“判决”,对老鼠分尸处死。他的父亲对此很震惊,让他学习刑狱条文。他的父亲死后,张汤任长安的官吏,做了很长时间。
周阳侯做一般卿官时曾被关押在长安,张汤帮助营救,周阳侯出狱为侯时,张汤得以接近权贵人物。张汤在内史任职,任宁成(司马迁所列第二号酷吏)的属官,后来得到晋升,担任茂陵尉。
武安侯任丞相,召张汤做内史,补任御史,让他查验办理狱事。办理陈皇后巫蠱一案中,得到皇帝赏识,提升到太中大夫。后来和赵禹一起制订各种法令,限制束缚恪尽职守的官员。不久张汤任廷尉。
张汤为人很奸诈,耍弄聪明来控制别人。开始任小官,就侵吞别人的财物。张汤对皇帝推荐人时,只讲别人的好处,掩饰别人的过错。他所审理的案子如果是皇帝想要严办的,就让执法严酷的下级办理,如果是皇帝想要从轻处理的,就让执法轻平的下级办理。
张汤后来升任御史大夫,很受皇帝信任,丞相被架空,很多大事皇帝只听张汤的意见。张汤在任官过程中,手段严苛,树立了很多敌人。
御史中丞李文看不惯张汤的所作所为,张汤与另一个官员鲁谒居勾结,审理判决处死李文。同时张汤、鲁谒居还时常与赵王在铁冶方面的事作对,赵王也怨恨二人,因此向皇帝举报二人的问题。鲁谒居虽然病死,但其弟牵连其中。张汤准备暗中帮助鲁谒居之弟,表面上不理睬他。鲁谒居之弟以为张汤不帮助他,也举报张汤的问题。皇帝让减宣处理举报张汤的事,减宣平时与张汤不和。
丞相庄青翟工作上的事有过错,张汤准备严查处理庄青翟,庄青翟属下的三个长史正好怨恨张汤。张汤任廷尉后排挤庄助,庄助是推荐朱买臣任官的恩人。朱买臣任太中大夫时,张汤是其属下的一个小官,后来朱买臣从主爵都尉(九卿之一)被罢官,求张汤帮忙被无礼对待,因此怨恨张汤。王朝任过右内史,边通任过济南王的丞相,比张汤的官职高,后来二人降职,对张汤行跪拜之礼。张汤几次代理丞相职务,经常凌辱朱买臣、王朝、边通三人。
在减宣、朱买臣等人的共同举报下,汉武帝找张汤谈话,张汤说自己没有罪。皇帝派赵禹调查处理张汤之事,赵禹列举张汤对涉案当事人灭族的案件,说举报张汤的问题都有证据,皇帝不想让张汤进监狱,让张汤自行处理了断。张汤知道已无法挽回局面,于是自尽(张汤任御史大夫七年)。
张汤死后,家中财产不值五百金,都是俸禄和皇帝所赐,没有别的产业。皇帝最后杀三个长史,庄青翟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