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东北历史之十----满族时期(上)

作者：刘水龙

作者简历：1976年出生于河南省商水县，北大光华本科毕业，获得北大最高奖学金，后来就读北大哲学系研究生。大学毕业后进入君安证券工作，2001年自营B股交易量一度占全国近半；服务于多家中央企业，承揽过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IPO、中海油债券经纪。现担任某投资公司总经理，投资于股票、股权、期货、债权等领域。

1、明与女真的关系

1433年，孟特穆(猛哥帖木儿)死后，建州左卫由弟弟凡察掌握。1437年，明朝授予董山指挥使一职，孟特穆次子董山和叔叔凡察从此开始争卫印。其实，当时的明朝就是故意挑起一家人的争斗。为避兀狄哈野人，1440年，凡察、董山率残部逃往今新宾县烟筒山，投靠了李满住。李满住的父亲释加奴，承袭建州卫指挥使，娶孟特穆之妹为妻，生子李满住。因此，孟特穆就是李满住的舅舅，董山(父亲孟特穆)和李满住(舅舅孟特穆)也就是表兄弟。

此前，蒙古瓦剌部兴起，对明朝北方边防构成全面威胁，而地处辽东的建州女真也直接受到瓦剌蒙古的威胁。当时的建州女真为了保存自己的利益，建州女真李满住、董山依附了也先。女真、蒙古东西呼应，大肆抄掠辽东，使辽边数年不得安宁。 尽管建州女真多次配合瓦剌蒙古侵扰明边，便在也先之乱被明朝平息后建州女真首领不愿与明朝关系进一步恶化，因此，董山等建州女真各首领又开始向明朝进贡。

1458年，明廷又晋升董山为左卫都督，从此，他声震女真各部，地位在各卫首领之上。后来，由于李满住已经年迈体衰，董山"起而兼管三卫，颇有统一建州女真之势"，势力大振。董山多次呈请明廷对建州女真各部首领晋级，但明廷不允，于是建州女真与明廷关系紧张。 1464年，由于建州各卫女真，入贡人数过多，耗费过大，朝廷下令女真各卫每3年入贡一次，每次人数为50--100人；1466年，明廷又要求入贡的女真各部必须携带骠壮的马1匹、纯黑的貂皮30张入贡，否则不得放其入境，引起女真各部的不满。

明朝大太监汪直是坚定的主战派，并且得到了明宪宗朱见深的支持，于是明朝改变对女真的策略，从抚到缴。明军派三路共五哨兵马向新宾(建州女真的老巢)进发。同时，朝鲜也派员参战。 明中路军入今新宾境后，连破诸寨，"焚烧其庐舍，杀掠其人民"，许多建州女真人逃入深山藏匿。建州女真没有防备，突遭袭击，各部分散。由于董山朝贡明廷时被拘，李满住年迈体弱，面对强大的明和朝鲜联军，没有进行有效的抵抗，使建州女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李满住和长子李古纳哈等为朝鲜军擒斩，鲜血染红苏子河、婆猪江(浑江)，建州女真人尸横遍野。此次军事行动共擒斩女真人1700余口。

1433---1479年短短的46年间，建州女真即遭受明军入讨5次，其中明宣德八年(1433年)、明正统二年(1437年)、明成化三年(1467年)、明成化十四年(1478年)、明成化十五年(1479年)，各年度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残暴讨伐，每次均以"可屠者屠之……尽灭乃已"，建州女真"流离四散，其余存者无几"，致使建州女真数一百年后才得以复苏。 明朝对女真部落进行了毁灭性打击，就好像对一片长满花草的庭院，用牛拉着犁翻过一遍一样，清理得干干净净，整个过程真正的主导者还是皇帝朱见深，年号为成化，所以被称为"成化犁庭"。

王杲gǎo(努尔哈赤的姥爷)是建州右卫凡察的后裔。1545年，王杲十六岁就继承了父业，重建古勒寨(新宾县上夹河镇古楼村至胜利村,苏子河支流畔)，联合建州左卫、建州右卫各部落，结束了成化犁庭以来建州女真的分散局面，"建州诸夷悉听杲调度"，控制了浑江、苏子河流域，建州女真出现了短时间的统一局面(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都为王杲部属)。王杲也承袭了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的职务，自封为都督。

建州女真从阿哈出开始就是明朝重点防范的对象，在成功分化为建州三卫后，明廷还通过成化犁庭打击建州女真，如今建州女真再次统一，明廷绝对不能容忍。明廷在1572年决定一方面进行贸易禁运，另一方面准备军队讨伐。1573年明廷开始修建六堡，向董鄂部方向推进。1574年10月，辽东巡抚张学颜、辽东总兵李成梁督率车骑六万攻击古勒寨，寨破，努尔哈赤与其弟舒尔哈齐被俘，为李成梁收留，充当仆役。王杲带家属逃到同为建州且受王杲控制的章甲城躲藏起来，接着又逃到塔山左卫都督、哈达部酋长王台处，但是被王台献给明廷。从此，王台势强，叶赫、辉发、乌拉、建州皆归其管辖，领地近千里。

尼堪外兰(nikan wailan)，nikan意为"汉人、南蛮"，wailan是"外郎"的音译、"秘书"之意。尼堪外兰，本姓佟佳氏，本名布库录，明朝末年出生在建州女真的加哈村。稍大，为了去抚顺城做买卖方便，便将家搬到离抚顺较近的苏克素浒部图伦城(今抚顺县汤图乡附近)。到了20多岁时，当上了图伦城主。此间，发生了明廷攻打建州右卫的古勒城，最终将城主王杲抓获的事件；他也看到王杲的亲家建州左卫指挥使觉昌安、王杲的女婿塔克世为了保全性命而暗中投靠明朝边官、升官发财的事实。所以，他处处巴结明朝边官，而瞧不起女真人，也看不起建州女真各大小部落的首领。

建州右卫王杲死后，王杲的儿子阿台、阿海重新修复了古勒城，还新建了沙济城、黑机革城。为报父仇，他们招兵买马，很快又壮大起来，并经常骚扰明边。1583年，阿台兄弟联合蒙古部落，预谋掠夺辽河一带。此事被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侦知，他立即派人骑马到广宁报告给了李成梁。辽东总督周泳早就听说过古勒寨死灰复燃，并到过南关哈达部进行过寻衅，他正想同李成梁合计如何除掉王杲之子这个祸根。周泳决定派李成梁分两路向建州右卫讨伐，在尼堪外兰的指引下，破了沙济城，杀死了阿海，然后将古勒城团团围住。因为古勒城依山据险，李成梁亲临督战，明军连攻两昼夜，也未攻下此城。尼堪外兰对着城门楼呼叫："太师有令，杀死城主归降的，任命他做本城城主。"城楼上的一个兵卒私心上来了，一刀就刺死了城主阿台，然而，李成梁破城后，自食其言，纵兵大肆屠杀城中老幼，结果无辜军民2200余人被杀。是时，因明军围城，建州左卫都督觉昌安(努尔哈赤的爷爷,王杲的亲家)到城中营救孙女，其子塔克世(努尔哈赤的父亲,王杲的女婿)进城寻找其父，两人也被困在城中。明军破城后，纵火烧房，觉昌安死于火焚，塔克世也被明军误杀。

尼堪外兰因引导官军杀死阿台、阿海有功，与明边吏关系日益亲近。在李成梁等支持下势力逐渐强大，并准备在抚顺城附近建立嘉班城(今抚顺市东洲区大甲邦村)。塔克世之子努尔哈赤闻讯，立即前往抚顺城，向边吏追究其父、其祖死难的原因。抚顺边官的一个将吏敷衍解释，努尔哈赤不服，那个将吏便威胁他说："你不听话，官军将援助尼堪外兰，筑城嘉班，作建州主。"后来这句话传出去．建州部众便纷纷归附了尼堪外兰。

明边吏也觉得理屈，因为觉昌安、塔克世早就归顺了明朝，并且帮助明军做过很多事。因此把觉昌安、塔克世的尸体归还了努尔哈亦，并给他30匹马、30道敕书，并答应努尔哈赤承袭其父之职为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努尔哈亦认为尼堪外兰是杀害父祖的仇人，所以再次到边关强烈要求处死尼堪外兰。然而，边将认为，觉昌安、塔克世是官军杀死的，与尼堪外兰无关，不接受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