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 | 初夏——邂逅宋画中的西湖美景
南宋王朝
南宋王朝，从高宗定都钱塘，改“行在”为临安，百又五十年。虽然在政治、军事上，受制于北方强敌而积弱不振；但是，在人才荟萃与自然资源富庶的江南，以及风光明媚的临安城与西子湖的孕育之下，却缔造了史家们所共同推举的中华并世界文明史上光辉灿烂的一页。
诚如十三世纪马可波罗所盛赞，繁华的杭州都会是当时世界上最富庶与最精丽的城市。南宋在艺术与文化上的造诣，不仅成就非凡，而且在中国艺术史上更是独树一格。
——“回头看，城内、山上，人家层层叠叠，观宇楼台参差，如花落仙宫……争说城里湖边，有千个扇面。”
以上的描述是“西湖老人”在南宋末成书的《繁胜录》中的记载，是对临安、西湖的美景所发的赞语。其中，以“千个扇面”来比喻有“表里江湖之胜”的南宋都城临安，饶具趣味并发人深省。因为精致雅丽的团扇面不仅是当时广为流传并别具特色的南宋书画形式，而且时至今日，存世的南宋作品，扇面册页之作，仍然可以数百或近千件计之。
南宋都城临安与西湖十景
一、自然形胜
以西湖为中心的南宋艺术地图来进行图派解读，不但可以一目了然，而且更呈现出以西湖为枢纽，其周遭俗、圣两界的地理与文化空间派络。
〈西湖图〉，宋版〈咸淳临安志〉(1265-74年）附图，南京大学善本图书馆藏
除此之外，三件存世珍贵的视觉图像：《咸淳临安志》上的《西湖图》，上海博物馆藏李嵩水墨《西湖图卷》以及弗利尔美术馆的设色《西湖清趣图》长卷，是构筑实际的地理空间与经典所不可或缺的视觉材料。以之为主轴，沿着西湖周边一圈，以浏览临安当年的图景。
李嵩〈西湖图〉卷，水墨，纸本，25.6X81.6公分，上海博物馆藏
传李嵩〈西湖清趣图〉卷（局部1），水墨，设色，纸本
传李嵩〈西湖清趣图〉卷（局部2），水墨，设色，纸本
二、人文图景
西湖周围除了有言之难尽的自然胜景，更有京师临安“风俗四时奢侈，赏玩殆无虚日”的人文图景。自然与人文互为表里，而且往往相互交融，共同构成了解读南宋艺术的依据。其中，著名的要属“西湖十景”。
——“近时画家称湖山四时景色最奇者有十，曰苏堤春晓、断桥残雪、曲院风荷、花港观鱼、柳浪闻莺、雷峰夕照、三潭印月、平湖秋月、双峰插云、南屏晚钟。春则花柳争妍，夏则荷榴竞放，秋则桂子飘香，冬则梅花破玉，瑞雪飞瑶。四时之景不同，而赏心乐事者亦无穷矣。”
《西湖十景》画题很普及，见证于存世叶肖严十景册中。
刘松年《四景山水图》
有名的刘松年《四景山水图》卷，便是以时序来描写杭城，春踏青、夏赏荷、秋看山、冬寻梅的四时乐事。
三、李萧变体与马夏遗韵
钱塘山水的创作，由李（唐）萧（照）变体——“实中有虚”向“虚中有实”的渐次推进，并朝“简淡急速”一路的笔墨发展，而终抵于马、夏“钱塘山水”风格之完成。
李唐 万壑松风图
李唐“落墨苍硬、辟绰简径”，因而“实里有虚”的风格表现。可以清楚的从其存世的标准作品——如1124年款的《万壑松风》巨轴与《江山小景》的精丽古雅长卷得到充分的印证。萧照有别于李唐，尤其是在构图上的新意，以及虚景的经营与强化。
李唐 江山小景图
萧照 山腰楼观图
萧照的《画山腰楼观》巧妙的将主峰为中心的实景推移到画面的左方，使之成为屏风式的前景构图，让出右方三分之一的画面空间，以写辽阔虚空迷离的江水与远景。
马远 雪滩双鹭图
马远 华灯侍宴图
相对于此，更全面激进的变革充分的表现在南宋中、晚期马远与夏圭等人的作品风格中。在空间的布局上不再压缩，而采取“以少胜多”，“以部分代整体”的剪裁意构，因而赢得“马一角、夏半边”的美名，凡此，可具体的见证于马远的《雪滩双鹭》、《华灯侍宴》以及夏圭的《溪山清远》、《山水十二景》等代表作品。
夏圭 溪山清远图
“湖中天地”
考量艺术创作的地理环境与人文情境，则南宋画面与意境中的“虚空”与“留白”的表现，也自然而然地令人聊想到烟水迷濛的西子湖，乃至以“烟云气雾”为主体的江南山水，因可再次肯定南宋艺术风格之成立与钱塘山水的地方联系。
更何况临安都城及以西湖为中心所界隔的圣、俗两界的人文情境，无论是雅好艺事的南宋帝后、供御画家、文人雅士，或是佛道高士，都共同缔造了南宋的艺术图景。
因此，植基于临安与西湖的自然与人文空间之重建，所设定的以西湖为枢纽的时、空坐标轴，不但可以提供解读万象纷繁的南宋艺术之依据，同时也架构出一张派连万象的南宋艺术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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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编 《弘雅书房》
编辑部：如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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