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行数十步, 豁然开朗。
土地平旷, 屋舍俨然,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陶渊明《桃花源记》
两年前,有人告诉我,洪泽湖上有一座无名荒岛,岛上住着一家三口,刀耕火种,一待就是8年,我的内心便有了想像。这座岛在洪泽湖南岸,临近老子山。老子山是道教名山,位于淮河进入洪泽湖的入湖口,因老子曾在此炼丹普救民疾而得名。从老子山镇的青牛港乘坐快艇前往小岛。快艇飞驰在浩瀚的洪泽湖湖面上,激起雪白的浪花。湖中原本悠然自得的鸭子被突如其来的快艇驱赶着慌成一团,奋力朝岸边游去。湖面上有很多围网,养殖着著名的洪泽湖大闸蟹。菊花黄的时候,甘旨肥浓的螃蟹上市,很令人期待。
去的那天不巧,是个阴天,虽然避免了烈日的暴晒,但是远处荷花的清丽身姿也难以尽览。即便如此,我们仍很兴奋,频频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按动快门。向导很不以为然,说这些不过是野荷,老子山镇另一处的万亩荷塘才真的壮观。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船穿过一片芦苇荡,来到了一座小岛边。岛主已经迎候在此。好久没有下大雨了,洪泽湖的水位落了不少,正常情况下船只应该停靠在这座栈桥边。栈桥两边是浓密的芦苇,绵延数十米,我们在泥泞的湖滩上,踩着芦苇向小岛腹地走去。路边栽种着大片的格桑花,"格桑",藏语中是“幸福”的意思。还有各种蔬菜瓜果:西红柿、黄瓜、茄子、辣椒、芦笋、秋葵……或许是因为有些蔬菜并不常见,引来阵阵惊奇。岛上还有很多观赏植物,芭蕉,合欢,都枝叶繁茂,显然这片水土非常富足。岛主夫人很漂亮,一样清瘦的身板,看上去就是踏实而勤劳的人。她有点腼腆,始终微笑着,不太说话。我们来到一座亭阁,主人早已殷勤地备下水果,都是岛上自种的,刚刚采摘下来。岛主诸志松是常州人,2003年慕老子之名来到老子山,探访道教圣地。那时20出头的他大病初愈,为了亲近自然选择了背包客的生活,足迹所到之处,皆为山明水秀、生态环境绝佳之处,其中包括近两年被誉为养生圣地的广西巴马。他的最后一站选择了老子山,是因为他爷爷早年间得过肺痨,无药可医,在道观打坐一年,居然奇迹般地康复了。在他心目中,这是一块有灵气的福地。2009年,诸志松四岁的儿子得了淋巴系统的疾病,遍访名医都难以根治,上海儿童医院的医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要再到处治疗了,找一个环境好的地方住下。诸志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子山的这座无名岛。告别城市生活,来到一座荒岛,与世隔绝,是需要勇气的。犹豫之际,一把大火烧掉了他的家,也坚定了他的决心。也许这就是天意。为了儿子,他买下了这座岛30年的使用权。他信奉道家“无为”的思想,给这座无名小岛命名为“无为”。还请人画了一幅老子像。刚到岛上时,一片荒芜,他们住在简易的棚屋中,靠野菜和湖中的鱼虾为生。经过8年的努力,这里焕发出勃勃生机。在岛上住了两年后,诸志松带着儿子去体检,各项生理指标正常,妻子顽固的鼻炎也没再犯。一开始来到小岛寂寞难耐,如今回到城市,3天他们就要逃离。他们在岛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桃子正当时,石榴、梨、苹果等也挂花结果,一轮又一轮的收获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在岛上耕种、劳作,自食其力,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感受着天人合一的生活。蓝衣服的孩子便是小岛主淼淼。虽然远隔人群,但是他见的世面一点都不少。呼朋引伴,乘着小船来到小岛,住上三五日,暂时忘记外部的一切。甚至有人来到小岛一住就是个把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发条人生暂时放松,把身心都交给了自然。
优雅而平静地在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里劳作。有的在种植草药、整理菜园、打理果树,有的专注于练瑜伽太极,有的痴迷于书法、围棋的真谛和奥妙,还有的在优雅地抚琴品茶……小径尽头传来 “道可道非常道”郎朗的读书声……
离岛前,诸志松带我去了一片竹林。8年前栽种了20棵竹子只存活一棵,如今已成一片林子。作为一个南方人,他酷爱竹子,8年的等待,一年一年春笋涌出,他一根都没舍得吃。偶然的一次造访,与无为岛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数次登岛,每一次都有不同的体验与感受。第一次登岛,将这里看作桃花源,满脑子都是陶渊明的田园牧歌。直到有一天,岛主指着一片肆意疯长的野草说:这里已经除了五次草,除得心都碎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常常向往的是陶渊明的笔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旷达,“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超脱,往往忽略了“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无奈。
时下,正值“秋风起,蟹脚痒”,岛主盛情邀请我们再次登岛,品尝他养的螃蟹。有一些日子没来了,原本辛勤开垦出的菜园、果园,又几乎成了野草的王国。在茂密的草丛、灌木中跋涉,撩猫逗狗、抓鸡追鹅,摘果子,找鸡蛋,自有一番乐趣。
低头走路捡不到金子,但可以捡到鸡蛋。
岛上的鸡都像是游击队员,能爬坡,能上树。四季果蔬、蚯蚓蛐蛐,就是它们的食物。除了不会游泳,它们几乎成精了。
据说江苏的螃蟹是存在鄙视链的,阳澄湖当然是鄙视链的顶端,然后是洪泽湖、固城湖、白马湖……末端的就是各种塘了。而无为岛的螃蟹则置身事外,吃着小鱼,啃着水草,在低密度大空间的生长环境中,放飞自我。
岛主夫人收起前一晚放下的地笼,已经钻进去不少螃蟹。
青壳,白肚皮,金毛大鳌,懂行的人都知道这螃蟹有多好。
怎样的情感,才能让他们远离尘世,守住孤岛,每日劳作,相濡以沫?
同行的高老师很惊异地说:头一次是把螃蟹黄喝进嘴里的。
以有涯之生求无涯之道,以无为之心做有为之事——这是岛主给我留下的印象。这一次,我和我的伙伴们想为岛主的螃蟹打一波广告。除了自己的朋友圈,还希望更多人可以品尝到这么好的螃蟹。
不是所有螃蟹都叫“老子道蟹”,这是一只有故事的螃蟹。
第一,无为岛螃蟹10只起售,根据规格不同,价格各异。20元/只起售。第二,老子山镇政府工作人员积极协调,联络了船家,登岛、离岛都有所保障。为减轻岛主夫妇的负担,经与岛主夫妇协商,有意登岛者由我们统一协调安排。谢绝自行登岛。
1.快艇往返,300元/船,限6人;登岛游览不收费;
2.岛上人手有限,吃饭自行解决。可带菜上岛自己做,岛主提供炉灶,如需米面油,酌情付费;
3.岛上的植物,包括蔬菜瓜果,免费取用。河沟里有鱼虾,可以免费垂钓、食用;
4.岛主饲养的家禽、螃蟹,如需食用,协商付费;
5.岛上很多沟渠,有一定的危险性,务必照顾好老人和孩子;
6.岛上蚊虫较多,做好防护;
7.岛上有少量客房,如需住宿,提前告知,房费与岛主协商;
8.离岛时请带走所产生的垃圾;
9.如需购买螃蟹,请提前一天告知。
(未尽事宜另行协商)
购买螃蟹和登岛游玩,均与高彩暇老师联系,联系电话:13852326109
无为岛接待能力有限,为避免对岛主生活带来困扰,每天限一船(6人)登岛,国庆期间已排满。有意者可考虑节后出行。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愿无为岛未来的故事中,有你们。
图片:董海、高彩暇、诸志松等
视频拍摄:董海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