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幽居禅

【山语丝1221】

空山幽居禅

——北宋唐庚《醉眠》品读

中条山客

【品味】

这是唐庚先生被贬官广东惠州时，谪居山中，春末夏初的某天，他在山林环抱的居所中独酌、醉眠、梦醒后的挥毫全过程。描绘了山中“风动松静，鸟语山空，人烟稀少”好像太古时候一般一片寂静，日子清闲得令人觉得漫长以及人清闲得有些懒散的情景。

唐庚先生这首小诗，初读似平淡无奇，再读平中出奇，细读别具深意。通篇用白描手法写景叙事，事显情隐，富有禅意。“世味”二字为全篇之眼，贯前领后。在“世味”的贯领下，眠前的独酌看似自得，实际上却是有抱负者在人世间的寂寞写照：这里既无知已的开怀畅饮，也无田家村汉提壶过饮的交往。而眠后在梦中兴高采烈的寻寻觅觅，又分明是作者不甘寂寞苦作挣扎的努力。现实无情，人生有涯，虽尽力摆脱而终归平淡。深情厚意，些许波澜，一醉了之，平淡中有至味，有禅意。

古人评诗讲一个“忍”字——含蓄蕴藉，而这首诗就是最恰当的。清代吴之振、吕留良、吴自牧编选的《宋诗钞》中说唐庚的诗“芒焰在简淡之中”，即平淡的背后往往蕴藏着激烈情感。这首小诗运思造境，炼句琢字，皆贵一奇；落笔出人意表，破空而来。深沉，隽永，清瘦，飘渺寂寥，逍遥旷达，余味无穷。让人爱不释手，品咂不已。

【原诗】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余花犹可醉，好鸟不妨眠。世味门常掩，时光簟已便。梦中频得句，拈笔又忘筌。

【今译】

山里面一片寂静，好像远古时候一样；日子清闲得让令人觉得很漫长，过一天就好像度过了小半年似的。暮春依然有些花朵开放，使我可以品酒赏花；鸟儿婉转的啼鸣，好像在催我安眠。尝尽了人世滋味后，我掩上了门扉，这春末夏初时节躺在竹席上非常舒适惬意。常常在醉梦中想出美词佳句，可当拿起笔时，却又忘了该用什么语言，就像渔翁打鱼，得了鱼却忘了渔荃。

2020年12月21日星期一，冬至，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