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最佳「邪片」
一年前,阿里·艾斯特满怀忐忑地带着自己的处女长片来到了圣丹斯,他并不知道,在127分钟(影片时长)之后,他的处女作长片会收到如此的欢迎,会收到如此的惊叹与赞美。
“他真正拍出来了《闪灵》的感觉。”
不止一位在前线的影评人、媒体人将这个观点放在了他们影评(报道)的最显眼的位置。
那可是《闪灵》啊,每一位熟悉恐怖类型片影史的观众都必修的一门课,看过《闪灵》,被《闪灵》吓到,赞美《闪灵》,惊叹于库布里克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能拍的这么出色。
从《闪灵》开始,“情绪恐怖”仿佛成为了恐怖片质量的衡量标尺,一惊一乍已经是最无聊最烦人的“反恐怖片”元素。
从最佳新导演到最佳女演员,这部电影带着阿里·艾斯特和他的演员团队在2018年横扫美国各大电影类奖项的提名。
这部电影就是《遗传厄运》,一部惊艳世界的处女作恐怖类型长片。
一年之后,阿里·艾斯特拿出了第二部同样由a24出品的恐怖类型片《仲夏夜惊魂》,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鬼才导演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天赋异禀?
01
我们先从《遗传厄运》开始,其英文名字是hereditary,在英文中是遗传性的意思。
在电影中,这个遗传,不是先天病痛,而是厄运,是邪教。
《遗传厄运》的主要类型元素有家庭、邪教、惊悚、cult,为什么称其为拍出了《闪灵》的感觉,就是因为这其中对于家庭疏离感的刻画,对于恐怖情绪的累积和渲染。
从家庭疏离与冷漠这一点来看,影片用了大量笔墨去刻画(铺垫)家庭戏,这个家庭缘何分崩离析,招惹恶魔。
女主角安妮和丈夫以及两个孩子有着幸福而又琐碎的生活,但厄运已经悄然降临,恐怖的乌云笼罩在家庭的上空,之前一直跟着外婆居住的小女儿查理举止怪异,经常做出血腥越轨的举动,比如剪去小鸟的头部。
在一次派对上,哥哥皮特因为要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而忽略了对于妹妹的照顾,妹妹“误食”令其过敏的坚果蛋糕,呼吸不畅,最终将头伸出车外呼吸而撞柱折颈而死,死状非常残忍,和小鸟死亡的状态是吻合的。
皮特愧疚,终日吸毒,神情恍惚,母亲变得暴躁易怒,参加互助会和寻找朋友谈心都收效甚微。
就这样,一个平凡的家庭分崩离析,整天充斥着冷战的气息,冷漠压抑。
也就是因为这样,整个阴谋得以成功了一大半。
02
接下来,邪教登场,原来这一切都是外婆的阴谋诡计。
她献祭了自己的一家人,为了成为派蒙的信徒,为邪神找到可以寄生的“容器”—皮特的身体。
最后以邪教成功作结,妹妹父亲身死,有血脉有容器价值的哥哥成为了新一代民间的“派蒙神”。
电影随处充斥着邪教特有的阴郁邪恶的气息,招魂仪式和细节把控的一丝不苟,真实感扑面。
以家庭的问题作引,用邪教的问题作结,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气息和如洗脑传销一般的“邪教”的精准刻画,让观众的情绪一直紧绷,恐怖情绪四处蔓延,此可谓“高级的恐怖片”。
随着《遗传厄运》的一炮而红,大家对于第二部《仲夏夜惊魂》的期待值无限拔高,况且又是阿里·艾斯特拿手的邪教题材。
但这次,他拍出了《遗传厄运》的另一面,一部对于恐怖情绪依赖更大的类型电影,阿里·艾斯特在自己为自己的作品做加减法。
03
先从两部作品传递下来的“作者性”开始,《仲夏夜惊魂》仍然延续着导演独特的拍摄恐怖类型片的视听风格:倒转的镜头、快速的闪回性剪辑、随处可见的细节伏笔。
尤其是快速闪回剪辑,在这里完全充当着吓人急先锋的角色,妹妹与父母自杀的片段通过这种方式闪现在观众眼前,配合着女主角的歇斯底里,去营造绝望与悲伤的恐怖情绪。
并且在《仲夏夜惊魂》中有着一个极为重要的改变,作为一个纯粹的“邪教”电影,它想尽办法在邪教之外的片段传达恐怖。
由“黑夜的恐怖”变为“白昼的恐怖”,由“阴郁隐藏的邪恶”变为“光明正大的邪恶”。
邪教与各种各样的献祭场面是离不开的,这里则表现的更为大胆和血腥,自杀、砸头、自焚、交配。
我们目睹一场大型的人类学研究现场表演。
《仲夏夜惊魂》的减法也极为的明显,既然是纯粹邪教,那么家庭戏就毫无存在的必要了,但这个效果是不完整的,因为要交代女主角的歇斯底里和家庭变故,一笔带过只会让人看的云里雾里,吓完就忘。
从文明城市而来的学生群体如何目睹一场又一场带有原始的无序无因的仪式,他们惊愕、愤怒、恐惧,丝毫不知自己也是这场盛大祭祀仪式的一部分。
我们认为的邪教只不过是别人正常的活动,文明的不同带来思想的冲突,在这样一个瑞典鸟语花香的小乡村,文明和秩序被忽视,被拆解。
这就是邪恶?它代表着正常的反面。
而,谁代表着正常?
尾声
从《遗传厄运》到《仲夏夜惊魂》,阿里·艾斯特将关于邪教的想象力大胆而又出色的呈现了出来,在这种类型元素上,他绝不是昙花一现。
但是否是下一个《闪灵》的高度?我们仍然要看下一次他带来的另一部加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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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拆房子的阿七(感谢)
编辑校正:慢慢游